赵京卉见斯鸣羽眼圈发红,是吐了吧?
她感到一阵酸楚。
是不是傻?喝这么多酒。
“等会别喝了。”她勉强扔出这句准备离开。
“赵京卉。”斯鸣羽将她叫住。
“很抱歉今天”
很抱歉今天让你参加这样的应酬。
她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她想说些什么?想说的话太多了,她甚至还没说过一句好久不见。可是赵京卉这么真实地在她面前她的脑子没法转。尤其是她看见赵京卉皱眉的样子。
赵京卉什么时候皱着眉头看过她,用这么陌生的表情,以一副恨不得赶紧离开的神色,好像她是一个令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你能不能,就当我是个、很久以前认识的普通朋友”
“斯鸣羽,你醉了。”
朋友?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赵京卉的心又感到一阵绞痛,接着又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她看向窗外的夜色,窗外有风,将斯鸣羽的衬衣衣领吹得轻轻晃动。
斯鸣羽抬手扶住额角,一缕发丝随风缠向她腕边。
赵京卉折回,将窗门关上。
她见斯鸣羽还戴着十年前那块表。斯鸣羽曾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给她,说她们是一对,那它们自然也该是一对。
分手那天那块表赵京卉自然还给了斯鸣羽,可那天的所有人事很快又浮于眼前。斯鸣羽就在那一天指责她恶毒。
她从没想过,当她付出了她的全部,可斯鸣羽会在某一天指责她恶毒。
针刺般的疼痛一下子遍布赵京卉的全身,她忽然感到莫大的讽刺,那个曾经无比决绝地向她提出分手并说她恶毒的人,如今正戴着她们以往的信物,恳求她做回朋友。
斯鸣羽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那么坚决地要和她分手?又是谁那么强硬那么冷漠地无视了她的挽留?
“斯鸣羽,”赵京卉哂笑,拿曾经的这句恶毒回敬,“我这么恶毒的人,也配做你的朋友?”
斯鸣羽怔愣。
片刻后道:“京卉,过去的事我”
“别跟我提过去,我不想听。”赵京卉打断她,“一个字也别说。”
“也别刻意帮我,我不承你这份情。”
“还有,斯鸣羽,你说把你当成朋友,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以前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可笑吗?”
第5章
赵京卉原名赵北北。她刚出生时,父母找一算命先生给算过命,算出来说北方对她有利,孟菊飞遂给取名叫做北北。
小学毕业那年,赵北北嫌自己名字土气,拉着赵伟平去派出所改了个名,叫赵京卉。京卉这两字其实没什么含义,是她看小说学来的,有一配角就叫这名。
父女俩回来,当晚饭桌上一家人就一顿大吵。孟菊飞先骂赵京卉,骂她花头精死多瞎改名,改名还偷鸡摸狗的不跟她商量,是当她这个妈死了?又骂赵伟平,孩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这名字是算过的你不知道啊?
接着就吵翻了,由改名吵到别的。孟菊飞本就和赵伟平说不着,小到饭菜咸淡、怎么个烧法,大到家里钱花多少往哪儿花,两人都能吵。孟菊飞脾气大,吵起架来只要手边够得着的,都哐哐往地上摔。那顿饭没吃多少,地上都是孟菊飞摔下的碗碟。
从原本家里的钱,到后来你的钱、我的钱,凭什么我花你不花?赵京卉都习惯了,转身回了房间自己待着。
初中三年,父母吵得越来越凶,从柴米油盐上升到家庭规划。孟菊飞想造幢房子,一层自住,其余出租。赵伟平的意思是多大能力办多大事,造房子得借不少钱,再说,现在宅基地这么好批?
孟菊飞火气蹭地上来,骂赵伟平笨,一个男人笨成这样没救了!你倒插门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孟菊飞还有俩亲姐妹,嫁的丈夫比赵伟平体面得多。人家不是住的一整套自建房就是商品房,不像他们,还住在自己亲妈房子里,每个月给自己亲妈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