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羽戴着墨镜,手持相机朝她们过来,为她们拍照时,墨镜推至头顶。赵京卉悄声说,你姐真酷。斯鸣羽说,她装的,她就要面子。
斯琴羽给她俩指挥姿势及角度,等拍好了照片,相机来到斯鸣羽手里,斯鸣羽和赵京卉一张张翻着。
斯鸣羽最喜欢其中的两张。一张是在两人刚开始拍时,各自还都有些拘谨,她牵着赵京卉的手仪式性地微笑,赵京卉也克制地微笑,两人站在树下,脚踩着碎金般的阳光,恰好有风吹过,树叶婆娑,背后树影如纱如雾。
第二张是在拍到一半时,赵京卉与她说悄悄话,斯琴羽这时停下来,说你们说什么呢?斯鸣羽便回答,京卉说你酷,我说你装的,你要面子。斯琴羽指着斯鸣羽说,你等着啊!赵京卉捏了一下她的手,说你怎么还说出来了啊。她笑道,没事的啦。两人这样相视着笑谈的照片就被拍了下来,赵京卉含羞带笑的侧脸与斯鸣羽开怀畅笑的侧脸被定格在那个瞬间,阳光倾泻下来,赵京卉裸露在外的耳廓便越发的鲜红欲滴。
几日后的周日下午,斯鸣羽和赵京卉一起前往公寓,走在通往校门的林荫路下,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马上就要二模了,斯鸣羽现在格外关注赵京卉的成绩,她疯狂地想要她们以后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又不想谁为了谁委屈,谁为了谁将就。
她很难为了赵京卉去将就,首先她就过不了她父母那关,所以她不希望赵京卉要为她将就。这段时间她还看了不少的城市与大学,如果江州不合适,那她们还能去哪里?
“我挑了几道题,前几天我们老师特意摘出来跟我们讲的,我觉得出得很好,等会儿我给你讲。”她道。
“不用了。”赵京卉说,“你学你的。”
“那怎么行?”她带她回公寓不就是想有个安静地方给她讲题吗?
“我们不是说好的,每周日下午我就给你讲题?”
“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你顾你自己吧。”
“高考就高考。”斯鸣羽道。
“所以我才要给你讲题呀。”
“我们可说好的,以后要去一个城市读书的。”
她见赵京卉没有回话,便捏了捏她的手道:“要加油喔。”
赵京卉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斯鸣羽在这刻不知怎么,忽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赵京卉的低落,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她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说她给到赵京卉太大的压力?
她沉默着,挖空心思想着该怎么说,但一直没想到一个好的话茬,于是两人就这样一直安静地走到了公寓门口。待斯鸣羽推开门进了屋,她打开书包将那次成人礼拍的照片拿出来递给赵京卉,她像无事发生一样告诉她这是属于她们之间的纪念品。
这一路过来,她已经将那阵难以言喻的情绪消化完了,也决意要让赵京卉开心起来。
成人礼所拍的这些照片被斯鸣羽做成了一个小相册,赵京卉翻看着,也像是已经抹去了刚刚那阵情绪。她眉眼弯弯,一张一张照片细细看着,问:“你的呢?”
斯鸣羽拍着书包说:“在我包里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放在公寓,钱旭萍让家里阿姨给她每日送餐,这边住处也在定期打扫,所以这里算不上安全。但好在她提了要求,这边每周一三六打扫一次,周日的送餐放门口,只按两次门铃。她很谨慎,这大半年来没让阿姨撞见过赵京卉一次。
斯鸣羽坐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拿出自己的习题本给赵京卉讲题。
等讲完了题,各自休息了会儿,斯鸣羽靠在椅背上仰头发呆,赵京卉拿了她桌上的坚果罐在剥松子。
斯鸣羽听着赵京卉剥松子的声音,换了个姿势,身体前倾手肘支着脑袋看她。她忽然想起以前她们寝室的几个室友每次回校都带坚果,尤其核桃,父母都说核桃补脑。郑云瑞最讨厌吃纸皮核桃了,说那个东西涩涩的又没味儿。郑云瑞拗不过她父母,于是每天像任务似的给她们分核桃吃,她说不要,郑云瑞说必须吃,两人没少为谁多吃谁少吃几个核桃的事玩石头剪刀布。
钱旭萍也为她准备坚果,她不爱吃核桃就换别的,每次回校都变着花样地带。她其实不爱吃坚果,但为顺从母意,常常就挑着松子要,有时累了剥几个松子也算解压。
赵京卉剥好一把果肉递给她,斯鸣羽摇头说不要,你吃吧。赵京卉也摇头,仍伸着手,斯鸣羽只能从她手心里抓了一半出来。
赵京卉将手里那些全倒给她,说:“不是说坚果补脑吗?”
斯鸣羽又将手里的重新倒回给赵京卉一些,道:“说是这么说。”
她慢慢吃着松子,忽然笑道:“想起读初中的时候。哎,你还记得吗?”
“什么?”赵京卉问。
“就是读初中的时候六个核桃蛮火的,打广告说什么经常用脑,就喝六个核桃,瓶子上还印着鲁豫的头像呢。”
赵京卉笑出来,说:“我记得,我们班那时候挺多人喝的,我爸也给我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