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雪生前来找过我,说你有一天也会走到她的处境,要我可以的话,一定要帮帮你这个她最疼爱的女儿。」
「可她也是傻,只跟我稍稍提过,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长怎样,怎么就这样跳下去了呢?这让竣灿那小子怎么接受呢?」教授说着说着,还是留下了眼泪。
我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口中的「竣灿」是我爸爸,在我的印象中,爸爸做的很多事、很多决定,都是为了妈妈的。
再加上教授的说词,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妈妈是爸爸的「赵昀玫」……
所以爸爸当初才会那么无法接受妈妈的离开吗?
才会那么讨厌你吗?
「教授……」我轻唤他。
教授擦了擦眼泪,频频对我道歉,说他老了,情绪起伏比较大。
「不会的,妈妈如果知道您还掛念着她,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试着安慰教授,但还是把话题拉回最开始的。
「教授,我想听听您的故事,若这会触及到您的伤痛的话……」我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的抬起头,说:「我便不强求,只求教授能给我一些建议和方向。」
教授好笑的看着我,说:「我会来找你,自然是要给你我的经验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教授说了关于他的故事,从认识、相处,到分手、复合、结婚……
他将他的经歷毫无保留的说给我听,在这个充满药味的雪白病房里,一字一句说着和我的人生极为相似的故事,有几个瞬间,我甚至怀疑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我。
「教授……」听完教授说完,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震惊地看着他。
「别叫我教授了吧!怪生疏的!」教授露出类似心满意足的表情,原本挺直的背脊放松地靠向椅背,说:「叫我何爷吧,妍雪是叫我何叔的。」
因为妈妈这样叫,我也不好拒绝何爷,乖巧的点点头,问:「何爷您……当时是如何说服离开自己的呢?」
「那时的我没你那么聪明,压根没发现自己陷在那片沼泽,还陷地那么深……」
「昀玫她不是沼泽!」听到何爷这么说,我忍不住反驳道:「深深地喜欢一个人,不是像陷入沼泽那样不舒服和讨厌的!」
「呵呵!但小妞你别忘了呀!无法自拔的爱情,有时就像沼泽一样呀!」
为什么?
我对何爷的看法非常有异议,正想抗议,何爷又说话了。
何爷眼睛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认真地说:「越陷越深,却没有人拉你一把的感情,只会让你慢慢迷失自己,最后成为沼泽的一部份。」
「成为沼泽……不好吗?」
若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不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何爷对我的问题似乎有些讶异,一时之间没有回答,我便再问道:「在越挣扎陷的越深的沼泽里,我都没有挣扎了,为什么她不肯把我拉下去呢?」
这是明白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后,我一直想不透的问题,我以为自己能在何爷身上得到答案,但何爷却没有回答我,沉默地走出病房。
他离去的脚步蹣跚,微微驼着背,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似乎是在犹豫,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终于走到病房门前,他的手放在门把上过了一阵子,才彷彿下定了决心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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