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人,比想像中难缠。
他俊脸胀红,好不容易才背着女人,气喘吁吁地打开她的公寓门——倒也不是她多重,只是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一逮到机会就在他身上东掏西摸,刚刚还一度趴在他背上,张口轻咬他后颈。他脑子轰地一声,血液全衝上脑门,只好硬着头皮开始默背所有化学式跟物理定律,用尽毕生的克制力才「分毫未动」地把她送回家。
他告诉自己,一送她进家门口马上就得走,在这种状况下独处太危险了!
谁知一打开门,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突然咚咚咚从他背上跳下,跌跌撞撞往卧房衝进去——沿路撞歪了茶几、一旁的书架和桌脚边的一叠参考书,然后房里还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许子湛叹了口气,怕她乱来受伤,只能认命的沿路收拾,顺便走进房里看她又在搞什么鬼。
一进卧房,就看见喝烂醉的她,一双小手怎么也打不开玻璃柜的门,懊恼得不得了。男孩莞尔,儘管不知道她在急什么,但还是缓步过去,为她开了柜子的门。
然后就见魏青,小心翼翼地取下胸前口袋的纸玫瑰,很轻、很慎重地摆进柜子里,一块丝质的垫上……那珍视非凡的模样,深深触动他的心。
许子湛一双褐眸洋溢温柔,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正准备把玻璃柜门带上时,里头的东西不经意吸引了他目光。定睛一瞧,除了玫瑰花之外,柜子里摆的每样物品都他都不陌生——他每年送她的各式卡片、他为她准备的水杯、她偷偷买来和他一对的考试御守、甚至还有几张他塞在抽屉深处,在新诗选修课乱写的情诗……每一个,都有他的痕跡、都是她细腻珍藏的故事。
震惊的神情刻在许子湛俊美轮廓上,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她。
眼前呈现的这些,真的是想像中的意思吗!
眼眶倏地刷红,他一个箭步衝上前攫住魏青的臂膀,强大的劲道让她略略吃痛,这才勉强凝神看向对方。迷茫中见着男孩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她迷迷糊糊间不知所以,只是下意识心疼了起来。
「老师,」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如今颤抖不已,「你这是,喜欢我吗?」
一句埋藏在心底已久的问句,就这样跃唇而出。
她半醉半醒地望着他,停格似的,迟迟没有说话。
许子湛全身的紧张,都透过肩头相触的肌肤传达给她,女人的心一时间涨满不捨与深情,在酒精的催化下,所有束缚的枷锁都应声落地。
魏青缓缓抬手,捧住他的脸。
「何止喜欢,」她真挚情深地望进他眼底,「……你从来不知道,我多爱你。」
她的话,飘盪在小小卧房。
轻如落羽的句子,听在耳里重如千钧。
重击出他所有的慷慨激昂、所有的繾綣浓情。
他的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落下。
「阿,你怎么哭了呢!」男孩热烫泪水,滚落到颊旁的小手上,魏青慌张地抹着。
「你是不是不相信?」以为他在伤心,顾不得自己的晕头转向,她摇摇晃晃举起三指发誓,「我说真的,我跟张承伟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我只有你一个、从好久以前就只有你一个、我也只想要你一个。」
她急切解释的话语,句句都令他动容得不能自己。
许子湛哽咽难言,伸出长臂一拉,把朝思暮想的人儿紧紧抱进怀里,带泪的睫毛深埋在她颈项,颤颤难平。
彷彿被气氛感染了,魏青涌起一阵酸涩,竟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可是我多爱都不行,我不能拖累你……」满腔忧虑与委屈就这样藉着酒意,自小嘴中泊泊涌出,「你不能娶我这么老的女人、我不能让你活在别人的笑话里。你再几年就会后悔,就会发现我又老又普通,你就会发现别的女生多好、你就会发现自己多后悔…」
「不会!」男孩清朗的声音,打断她种种臆测。
「我不会,」他缓缓抬起头,含水的眸子温柔而坚定地凝视她,「你想过的那些,我早就反覆思考了整整三年……答案是『不会』,我不会后悔。我会连你说的普通、连你的自卑、连那些因你而来的流言,都一起爱。」
他的话鏗鏘有力,一字一字打在她心尖,又震下了几颗悬着的泪滴。
许子湛心疼地俯首,吻去她溢流的泪,低哑喃道:「你不要怕老,因为我会跟你,一起老。」
动人的情话比烈酒还醉人,魏青更晕眩了——她破涕微笑,傻呼呼地点点头。
心意相通的激动令人难以自抑,他细密柔情的吻纷纷落下,在她舒缓的眉心、潮湿的眼角、通红的鼻尖……最终慢慢停在了她诱人的红唇前。
男孩一双火热的眼眸深深,高挺鼻樑摩娑着她小小的鼻头,紊乱气息吐在她的唇畔、沸腾她的呼吸。
指腹柔柔抹过女人微啟的檀口,他动情低唤:「老师……可以吗?」
可以吗……
短短一句,把她本来就不多的理智,焚烧殆尽。
魏青终于捱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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