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是覆满了黏稠的黑色液体,充满了无数的悲伤与绝望。
徐莐悠很多天都不和顾南均说话。
她心底怪他,顾南均能理解,也无法否认是他间接促成了向阳的死,但她这几日来没什么吃东西,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默默地掉泪,他在一旁看的心疼,终于忍不住出声。
顾南均皱紧眉头,将刚买回来的粥分别倒入两个碗里,然后把装比较多的那碗端到了徐莐悠的面前,「吶,多少吃点吧。」
徐莐悠看都不看一眼,顾南均不死心,将粥吹凉,送到她嘴边,「听话。」
「走开。」
徐莐悠驀地伸手一挥,那碗粥就这么被打翻,弄脏了地板,还波及到旁边的床铺。
顾南均紧锁着眉头,也不怪她,上前拾起掉落的碗,抽了张卫生纸擦拭着飞溅到她身上的米粥。
「徐莐悠,我求你振作起来,日子还是得过,你再这样消极下去有意思吗?能改变什么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颗心却难受的很。
徐莐悠坐在墙角,听见他说的话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双颊佈满泪痕。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她终于啟唇,冷冰冰的说:「他死了,你都没感到愧疚吗?」
顾南均怔住半晌,一股猛烈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他全身都在颤抖,再无法克制住那无法言喻的痛苦,揪住胸口的衣服,哑着嗓悲慟的大吼。
「我何尝没有感到愧疚!我多希望死的人是我!」
若时间能重来,他不会由着向阳替他赴约,亦不会为了让生活好过一点而和红苑扯上关係。
在他看见向阳冰冷的身体那刻,他多希望躺在冰柜里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少年。
徐莐悠悲伤的望着顾南均,心底又掀起了阵阵酸楚。
她驀地站起身,上前无力的搥着顾南均的胸口,「拜託你别说这种话!我谁都不想失去!」
「都是我的错。」顾南均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抒发情绪,喉间溢出哽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害死了向阳。」
「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徐莐悠红着眼圈,声音止不住颤抖,「顾南均,我明明说过我可以陪你渡过这段苦日子啊」
她既然认定了他,就绝不会主动离开他。
她不是没有经歷过眼下这般窘迫的日子,对她来说,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再苦她都甘之如飴。
可是徐莐悠不明白,为什么顾南均非要走偏路,他口口声声说是想让他们的生活轻松点,结果却是他一手将他们推向了万劫不復的深渊。
顾南均沉默许久,目光悲凉的望着她。
「你很后悔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吧?」
如果你后悔,我也不怪你。
徐莐悠咬着发颤的唇,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倘若她和向阳从来就不认识顾南均的话,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若是这样,她不会爱上顾南均、不会拒绝后来向阳对她的表白、不会过的那么辛苦,还有向阳也不会死。
徐莐悠忽然停下捶打他胸膛的动作,低垂着头,将自己的脸埋入双手里,嚎啕痛哭。
顾南均难受的抿起唇,酸涩发红的眼眶在眨眼的瞬间,流下了两行泪。
他一把将徐莐悠拽入自己的怀里,紧紧拥住她消瘦的身子。
数日之后,向阳在外经商的父母从中国直飞到了竹北城,替他办理后事。
向阳父母完全无法接受向阳突然的死,明明他再过一个多礼拜就要去美国交换,明明他拥有大好人生,却因为牵扯黑道的纠纷而让他的生命戛然画下句号。
他们不信,不信自己温良恭俭的儿子会和帮派有所勾结。
于是他们花了一大笔的钱寻求各界帮助,只为抓出伤害向阳的兇手,替他讨回公道。
在经过一段时日的侦查,警方在向阳身上採集到dna,最终锁定两名隔壁城里的黑道成员,开始进行一连串的审讯。
向阳的告别式最终办在他的家乡,暨南镇。
徐莐悠和顾南均搭了火车下去暨南,送他最后一程。
那天暨南的天气万里无云,无比晴朗,去弔念他的人很多,包含徐莐悠的父母也前去给他上一炷香。
「这孩子真可惜啊」徐妈摇头叹气,她可喜欢向阳了,长的又高又帅,待人礼貌客气,之前还想把徐莐悠跟他送作堆,谁想到老天不长眼,带走这个年纪轻轻、注定拥有大好前程的孩子。
徐莐悠红着一双发肿的眼,目光悲伤的望着黑框相片里的向阳,胸口一次次地像是被人给捏碎一般,无比疼痛。
相片里的向阳,弯着温柔的眼,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看起来善良英俊,好似从未沾染过世界的恶意一般。
这是徐莐悠人生第一次经歷生离死别。
每当午夜梦回里想起过往和向阳相处的片段,徐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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