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十七年对一个人而言,究竟有多么漫长,熟悉的景物都消失了,只剩下越发成熟的人在这条漫漫道路上行走。
「如果可以……」我打开饮料瓶盖,喝下一口气水,「如果可以,你会希望在十七岁的时候不要见到我吗?」
这样那些疼痛和伤口都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產生,那个只能存在于记忆中的人,也能好好的活着。
他也可以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在适合的时间,和她相爱。
韩承彻这次想了好久,始终没有开口,他的眼底染上一抹忧伤,随即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我也不敢去追问他,我既自私的希望可以不要在他的十七岁遇见他,想要留下苏九安,又希望听见他说即便会有那么多的伤痛,也想要遇见我。
这样的我,太自私了些。
「很难回答吧,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太认真啊。」我试图打哈哈去略过这个沉闷的话题。
他看着我,脚步变得更缓慢了些,「如果是十七岁的我,我无论如何都会希望你可以进到我的世界,但现在的我,可能有太多不想捨去的东西了,所以我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告诉你,我究竟想要改变九安哥的结局,还是希望维持现在的模样。」
我愣了一瞬,并没有想过他会如此诚实地对我说,「我知道的。」
或许对我来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只发生在这不算长的时间,但在他的世界,他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十七年,可以改变太多事情。
以及,人。
时序进入五月,又是百合花盛开的季节,我想起记忆中那片百合花田,思绪又忍不住涣散。
韩承彻今天下课后要带我去吃饭,他很久没有带我单独出去约会了,所以我显得特别兴奋,就连心愉都可以感觉的到我的雀跃。
她仍然睁着一副没睡醒的双眼,「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怎么看你比平时都要开心?」
「嗯,彻彻说要带我出去约会。」
心愉又闭上眼了,她用着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别叫的那么肉麻。」
因为她趴着睡觉,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她纤长的睫毛投射出浅黑色的阴影,她似乎变得更加消瘦,脸颊饱满的苹果肌都逐渐消失不见。
我有些担心她的状况,但她总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昨天又几点睡觉?」
心愉闭着眼睛蹙了眉,「三点多吧,不然就是四点。」
「你又在追剧?」我有些怀疑。
「嗯。」
每次问她这个问题,她总是十分敷衍的回答我,我从一开始对她的回答深信不疑到现在,其实我已经开始有怀疑的对象了。
不可能一个人每天都在追剧,甚至在学校补眠被骂了之后,隔天还是这样做。
她其实根本不是在追剧吧。
又想起我曾经在她的书包中偷偷看到的东西,我很想开口询问她,但又有些不敢,我怕那么答案是我不想面对,问出口就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等一下就是数学课了,你再在数学课睡觉,他真的会生气。」我轻声提醒心愉。
「不会啦,有你在欸。」她一脸豪不在乎。
我只能无奈的叹气,确实如她所说,韩承彻几次对心愉在她课堂上睡觉已经很不满了,但却因为我的原因,他总是对于心愉轻轻放下。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样的状况,而且我也有点不想去改变了。
顺其自然吧。
「你等一下下课记得去帮我买泡麵,我有点想吃泡麵。」心愉指挥着我,双眼依旧紧闭。
我无奈地应了她一声。
心愉果然继续在数学课上睡觉,韩承彻瞪了她好几眼,但她都不为所动,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想去看这个场景,不想看韩承彻生气,也不希望心愉被他训斥,只好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死死看着数学符号。
数学这门学科,真的不是正常人可以读得起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因为太担心心愉会被骂,所以我整堂课都没有很专心听讲,以至于现在我有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但是如今的我也不能单独去问韩承彻问题,否则又会有一堆好事的人胡乱编排故事。
我对这样的日子并不喜欢,但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以为再等时间过久一点,一切都会变好的。
真的,我以为。
「你要走了吗?」放学鐘声响起之后,心愉坐在座位上看我收拾了书包。
我对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嗯,我们要去吃晚餐,如果好吃的话我之后再带你一起去。」
闻言,她也对我露出一个笑容,「嗯,之后再去。」
「你今天要留晚自习吗?」我看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讶异。
心愉从来没有留过晚自习,她喜欢回家读书,或者可以说是回家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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