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他刚跑回去,副院长就给养父母打电话了。
当时他还是未成年身份,养父母和他是办了领养手续的、是他的合法监护人。
闻轻有些揪心,“那你跑哪去了?”
“我跑得远远的,在九龙城寨一个酒吧打黑工当服务生。那会儿不到十二岁。有一米六左右吧,端盘子也勉勉强强够了。其实我卖出去的酒还挺多。但老板说我未成年,工资和提成都要打对折。酒吧龙蛇混杂,男的、女的都有好小男孩的。我得长袖善舞、保护好自己。凌晨两点下班就睡在仓库里,也是睡得很警醒。我枕头下放了一把刀的。但这已经是我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去混帮派,处境也得不到改善。不过我有跟着帮派里的同乡练拳脚功夫。我当时就想着,再熬两年等我长到一米七以上,力气也更大就好了。我那同乡水伯还老是招揽我跟他去混帮派。说我能打、肯定有前途。有个毛的前途啊!他60年代就游过去了,混了十几年帮派。老婆都没娶上!”
“后来呢?”
“后来没两个月警方找到我,说我养父母和&039;妹妹&039;出车祸,全死了。我成了他们家的财产继承人。我继承了两个医生的百万身家,又回学校读书去了。到十五岁,身份证上的年龄就到满了十八岁。钱就归我自己支配了。我就学着人炒股,小赚了一些。香港1973年股灾从177496点,一直跌到1974年的15011点。我1979年入市,行情还算可以。毕竟下一次股灾要到1987年了。”
闻轻咋舌,这跌幅连10都没给剩下啊1
“所以,你事实上15岁就考上港科大、上大学去了。”
秦政点头,“是的。我在香港头几年经历那么丰富,有了安稳读书的机会肯定会很珍惜。拼了命也要考上大学啊!可惜底子还是差了些,不然应该能考上港大或者港中文的。读大学期间我也是一直在做金融投资。不动产肯定不动,就拿着30万现金炒股。到大三的时候,是1982年。那会儿大陆这边对外开放的政策,才算是基本稳妥了。之前一直有反复嘛,我也不敢回来。我一回来,就是妥妥的海外关系。等到大三暑假,我才以社会实践、实习的名义回内地考察和投资。当时我已经让继承的产业增值了50 ,有150万了。和内地市政府承诺的百万投资,是分期付款的。 ”
也是因为一开始是在股市赚的钱,所以秦政如今在港股市场着实投了不少钱。
1987年股灾亏过一次,但没有伤筋动骨。
那次跌掉的基本是浮盈,他又投入了钱抄底,拉低均价。如今早都涨回来了。
闻轻道:“你这段经历,你父母、兄嫂知道吗?”
“跟我妈说过一次。不过他们看到的更多是我18岁就一百多万身家,还被政府官员捧着的风光。港商嘛,改革开放初期很吃香的。就是如今,也依然吃香。”
“那你实际年龄就是如今身份证上的?”
“对,后来大学毕业,我设法去改过来了。我也希望自己实际上才27岁,那就只比你大五岁了。”
闻轻想了想,忍不住道:“你虽然才30岁,但这经历丰富得简直跟两世为人差不多。”
这么一想,他和去日本当了六年研修生的老崔聊得来,也实属正常。
有共同的经历!
虽然秦政的经历,外人看起来比较幸运。但其间种种若走错一步,也就没他了。
尤其他父母、兄嫂更多的都是看到他的风光,而非其间艰辛。
秦政点头,“那确实!”
红灯了,他停下。伸手握了握闻轻的手,“都过去了。我现在也不至于再午夜惊醒,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闻轻看着他,点点头,“嗯,都过去了。”
她再也不说什么她如果早生十年,也游过去挖第一桶金的话了。
不过,“既然他们过世后,警察能找到你。那怎么之前没有找你呢?”
只要去报案,说养子离家出走不就好了。
要说完全找不到,那除非是又跳下海游回大陆了。
“找了,怎么没找?找来过三回。警察一回,我养父花钱请的流氓、混混两回。只不过我都跑脱了而已。九龙城寨里也挺复杂,还是能藏身的。而且我跟老板的小摇钱树一样,他自然会护着些。后来确认是找我回去继承遗产,我才露面的。”
秦政顿了顿,“我用那份遗产的钱,给他们一家三口买了个家族墓地。只是做不到不计前嫌去扫墓而已。”
“是我,我也不去的。”
车子开到料理店。
这是个完全日化的餐馆。
里头其实不是很大,也就六张餐桌,还有料理台那里可以坐人。
今天应邀来的,应该都是店里的熟客。
老崔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在料理台后站着。
看到秦政,他指指靠前的餐桌,“这儿,给你留着位置呢。”
说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