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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明珠 第16节(1 / 2)

“先前我们已逼他太过,若他甩手不理,才是麻烦。

“你将这鸳鸯佩送到他手中,便说我已想开,一切都是命数,让他不必担忧……

“先前那等保胎之言,就莫再提了。”

紫棠闻言放心不少,知道她的话江纨素听了进去。

如谢序川这种未尝苦楚,不知天高地厚的天之骄子,一味逼迫只会让对方心生逆反。

少年人,最易挑唆。

用鸳鸯佩勾起他的愧疚,以退为进,再告知她家小姐已然认命,反会让对方使尽全身力气,帮她家小姐达成所愿。

第31章

“主子,您猜我方才瞧见什么了?”

九彩居位置偏僻,谢家上下都视这里如洪水猛兽,从不踏进半步。

如此反让谢歧自由许多,就连卫虎也时不时偷溜出谢家,在外疯玩。

如今他顶着一头碎草,坐在谢歧浴桶旁的小杌子上。

“江纨素的丫鬟来找谢序川了,还给他递了个东西。虽然我没听见那丫鬟说了什么,但瞧她的面色,像是与大少做诀别似的。”

卫虎看着谢歧:“您说她这是放弃谢序川,要进宋家的门了?”

“以退为进罢了。”

谢歧坐在浴桶中,面上盖着块温热软巾。

随意搭在浴桶边沿的手臂遒劲有力,但若仔细看去,可见上面带着许多浅白痕迹。

有的呈不规则圆形,有的像是小小一道月牙,有的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虽不明显,但数量不少。

卫虎看着,对那些伤痕并不陌生。

月牙多是用指尖掐出的,细小的坑洼,是不知什么东西刮去的皮肉,落了疤。

他身上也有许多,但疤痕要比他家主子深上不少。

卫虎笑嘻嘻撸起袖子:“主子,您身上这伤,是几岁时候弄得?看着不如我身上的明显,怕是年岁小,皮肉还细嫩的时候,伤的吧?”

他啧啧两声:“是老太太,还是您那母亲?”

扯下面上软巾,谢歧垂眸看着手臂上的坑洼,无谓道:“记不得了。”

“我这身伤,大多是七八岁时候落下的吧,就是六年前,主子您把我买回谢家的时候。”

谢歧嗯一声,随手捞了软巾覆在手臂上。

其实他记得的,不光记得谢三娘在他还没有软凳高的时候,用金簪刺他,还记得谢家下人在他饥饿哭闹的时候,用指甲死命掐他的皮肉。

皮肉之痛他记得不深,倒是对自己有一次去找那所谓的母亲时,记忆尤为深刻。

谢家花圃边,他与谢三娘走个正着。

对方见了他,突然就抬脚将他踢进花丛,花刺扎得他浑身血淋淋的,他却不敢哭叫出声。

若他哭叫,只会被谢三娘掐打得更狠。

谢歧还记得那日,他从花圃中爬出来,扎了满头满脸的花刺,哭着去找花南枝。

幼年时的他不懂,不懂为什么祖母不喜欢自己,自己的母亲也不喜欢他。

他日日看着母亲将谢序川抱在怀中,细声细语温柔呵护,不免心中委屈。

那日受了伤,他也想让母亲抱抱他,轻声安慰他,帮他小心而仔细地将身上花刺摘下。

可终归,再次失望。

谢歧还记得自己去璇玑院的时候,花南枝蹲在地上为谢序川摆瓷偶。

他哭着跑过去,花南枝刚见了他,就忙把谢序川抱进怀中,连退三步。

“身上这么脏,跑哪里顽去了?”

紧紧将谢序川护在怀里,花南枝眉头紧皱:“照顾二少爷的下人都死了不成?他整日疯跑,把脏东西蹭序川身上怎么办?”

谢歧看着他的母亲将哥哥牢牢护在怀里,居高临下,冷漠而厌恶地斜睨着他。

那模样,好似在看路边的一条无主野狗。

“娘亲,你也抱抱歧儿……”

“弟弟……”

听见他哭喊,谢序川在花南枝怀中伸出手。

谢序川的手掌很白,带着幼儿特有的圆润细嫩,谢歧见了很喜欢,也缓缓将手伸出。

他的手,黑瘦且满是血污,和着污泥显得漆黑、肮脏……

在谢序川伸出手的那一刻,花南枝厌恶地抱着对方跑回了房里,任由他站在璇玑院里,哭得声嘶力竭……

哗啦一声,谢歧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主子穿衣。”

把内衫递给谢歧,卫虎又把浴桶冲刷干净,将浴房收拾的妥妥当当。

他亲娘死得早,父亲再娶后一直在继母手下讨生活。

继母对他非打即骂,六年前他不过七八岁大,冬日里被继母用煤钳抽得口鼻喷血。

也正是那时,他遇见了谢歧。

对卫虎来说,谢歧是主,也是父兄。

从浴房出来,卫虎坐在谢歧面前,抓了桌上的馒头大口大口吃着。

他口里呜呜咽咽:“主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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