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像平时那么安静，而是燃着一小簇轻柔的火花。

厄苏拉立刻意识到格蕾丝是想试图告诉她什么。

她没有催促，只是摇晃起格蕾丝的手，耐心地等着。

然后，她听见格蕾丝说：你做得很好，你的能力和决心是毋庸置疑的。

厄苏拉怔住了。

在她能够思考以前，格蕾丝继续说了下去。

很高兴你的胃口越来越好，健康是最重要的。不过你跟你爸爸小时候一样挑食，达米安也是。这让我有点头疼。

厄苏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近乎茫然地听着。

我也很高兴看到家里这么热闹，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你们每个人，真希望能陪着你们长大。

厄苏拉：

格蕾丝微微抬起头，看向厄苏拉的身后。

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倒影出任何影子。

厉鬼、恶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没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了。

轻柔的晚风落在厄苏拉的肩上。

厄苏拉沉默半晌，轻声问：是一位黑头发、蓝眼睛的女士让你转告我的吗?

格蕾丝点头又摇头。

玛莎会跟她说话，也会对着厄苏拉自言自语，却从来没要求她转述过。

因为玛莎知道她不愿意开口说话。

厄苏拉：她还有说过什么吗?

格蕾丝点头，但是没说话。

莉塔没有催促女儿开口，只是担忧地看着厄苏拉。

厄苏拉等了一会儿，格蕾丝才慢慢开口。

我为你爸爸骄傲，也支持他所做的一切选择。

稚嫩的声音几乎是郑重地在宣告。

我对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能幸福。

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我永远爱他。

厄苏拉一动不动。

直到软乎乎的小手擦掉她的眼泪，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的。

好的。

月亮西沉，太阳初升，厄苏拉来到墓园。

墓碑一尘不染，有些湿漉漉的，似乎被清晨的薄雾抚摸过。

墓碑前有一捧漂亮的鲜花在盛放。

厄苏拉蹲下身，弓着腰，蜷缩起身子，整个人比墓碑还要矮。

她小心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

全世界最爱她爸爸的两个人就睡在这地底下。

宝贵的灵魂。

你们放心。厄苏拉小声说，我也很爱他，会永远爱他。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我们都好好爱着你们唯一的孩子，会陪着他走到还非常遥远的最后。

他们的生命里早已没了流浪的篇章。

因为漂泊止于家人的相遇。

厄苏拉倾身向前，在墓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一只蝴蝶落到她的指尖。

厄苏拉看着夏日里的蝴蝶，扬起一个微笑。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蝴蝶离开她的指尖，扑动着翅膀，向穿着黑西装的人飞过去。

厄苏拉回过头，漂亮的蓝色蝴蝶落在布鲁斯的肩头，停留了很久，然后向他身后的人群飞去。

迪克看了眼身旁无精打采的小孩儿：这是什么蝴蝶?达米安，你肯定认识。

达米安抬头看了眼：黎明闪蝶。

蝴蝶落在他的鼻尖上，他有点痒，但是又不能动。

提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新头像，对眼达米安。

蝴蝶扑着翅膀离开，开始绕着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转圈，达米安立刻去追杀提姆。

曙光乍现，漂亮的蝴蝶扑动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杰森皱起眉头：我住这里的时候一定很痛恨你们这种人。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从布鲁斯的背影挪到杰森的脸上。

杰森：刚刚不是我在说话。

厄苏拉慢吞吞地走到他身旁，杰森听见一连串几乎断气的哀鸣。

你应该吃过早饭再出门。他瞥了眼墓碑前的那一堆私藏小零食，你知道，他们不会介意你吃的。

厄苏拉微笑着叹气：我知道，他们肯定希望我多吃点呢。

一只暖和的小手钻进她空荡荡的手心里，厄苏拉低下头，翠绿的眼睛注视着她。

姐弟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达米安：你在想什么?

厄苏拉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忽然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了。

此时此刻，在祖父母的长眠之地，在最后的战役到来之前，她万分确定。

她会赢。

在神的游戏里，人只是渺小的数字。

唯一能打破神的规则、违背常理和律法的，是人的爱。

无论是来自生者，还是亡魂。

神眼里不值一提的东西，无数次拯救她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