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有赡养义务
……在生活上、精神上、经济上
……如不履行义务者,以及拒绝履行义务者
……情节恶劣者将追究其刑事责任!
程玉秀的心静不下来,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明白这封律师函要表达的意思。
程玉秀一把将那律师函捏成一团,说话的声音都气得发抖:“姓郭的王八蛋要告慧贤,他想让慧贤回去养他、伺候他。”
“疯了吧?他活不起了?!”
“哪来的王八蛋,不用管他,让他告去!”
“那就去打官司,谁怕谁啊!”
……
不止是刘淑琴,但凡是听说过她们家事的人,都认为郭明德提的要求过分且离谱。
过去的十几年,虽说郭慧贤一直跟在郭明德身边,但她的衣食住行用的钱都是程玉秀寄过去的,所以要说起抚养,程玉秀才是尽义务最多的那一个人。
而郭明德做了什么?
花程玉秀寄的生活费、逼迫郭慧贤干活养家、把她卖给巷子里老光棍……任凭哪一条拎出来,都不像是个当爹该有的所作所为!
有好的、香的想不起女儿,现在年龄大了,不想干活了倒想让女儿在身边伺候了。
做梦!
可是,郭明德这个人到底有多不要脸,程玉秀是见识过的。
他既然能联系律所来给郭慧贤发律师函,那就是铁了心要扒在女儿身上,做一辈子的吸血鬼。
一想到几个月前去郭家的那天,他们两口子摆出的那副贪财嘴脸,还有女儿睡得快要散架的折叠床,程玉秀就恨不得抄起铁锨把他们的头夯进肚子里。
不过生气归生气,程玉秀还没有失去理智,于是赶紧叫了辆车,准备去律师所问问律师,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想靠法律来要钱?好,那就看你能不能要得到!
差不多到了下午一点多,程玉秀才坐着出租车回来。
不止是她,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从律师所请来的两名律师。
程玉秀的脸色不太好,但为了让郭慧贤放心,她还是尽力微笑并试图安慰道:“不用急,恁爸个鳖孙会找律师,咱也能找律师,就算是打官司咱也不用怕他。”
郭慧贤没说话,只是跟着点点头。
从程玉秀的表情中,郭慧贤能猜到这件事很棘手。
其实在她回来前,郭慧贤就在心里默默盘算好了,实在不行,她就回去继续养着他们。
能回来和母亲生活几个月,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她的命该如此,那她就选择认命,只要别影响到母亲和姥姥姥爷就好。
“不要慌,律师函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没开庭,主动权在谁手里都说不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律师打开了那封律师函,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弄清楚郭明德的诉求是什么,是要钱,还是要她回去,又或是单纯想让慧贤坐牢。”
“怎么弄清楚?”程玉兰急切地问。
律师:“打电话,先给他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
郭家没有装电话,程玉秀本想给巷子里的小卖部打,不过想了想后,郭慧贤还是建议给住在楼下的陈大妈打,免得事情闹得太大,招太多人笑话。
“喂,哪位?”
郭慧贤:“陈大妈,是我,慧贤。”
好久没有听到郭慧贤的声音了,听到她不仅平安无恙还跟着亲妈过上了好日子,陈大妈真心为她高兴。
听陈大妈说,当初她跟着亲妈走后,郭明德和后妈在家着急上火了好几天,“买”了郭慧贤当媳妇的罗家也找上门来退定金。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她也是听今天郭慧贤一说才知道,郭明德竟然给她发了律师函。
“等着,你爸这会儿正好在家,我这就上去叫他下来听电话。”陈大妈忿忿道。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郭明德的声音。
“喂?”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郭慧贤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她曾经在那个家,被这个“一家之主”的声音压迫了十七年,哪怕如今已经离开,但再次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