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吗?!谢不虞,我最讨厌你这样假惺惺一副大义凛然的做派!说死了就死了,活着也假装死了,你要虞北,要天下人都要记住只有你是个为虞北而牺牲的英雄人物吗?!”
谢从池一谈及此,便再难止住压抑了多年的那些思绪倾倒。
他对谢不虞是夹杂着恨意的,他当然会恨,怎么不会恨,他那么一个爱比的人,也想让旁人瞧见他为虞北所做的事情,却处处都被谢不虞压了一头。
“你从小就是这样,父亲母亲也总是对你疼爱有加,连学的刀法我都比你略逊一筹,你是该比我潇洒快活,如若不是当年的大火阻断了你未来无限光明的道路,致使我有了空隙才能靠自己一步步爬到现在,兴许现在坐在这个位置的不是我,而是你了!”
“可你敢说,那场烧尽虞北的火,这其中的因素没有你的促成么?你敢向父亲母亲那葬在青松下的衣冠冢去磕头吗?”
“你不敢,你知道自己愧对他们,你即便活着也不敢回虞北,你怕见我,怕将这些事情又翻一遍旧账,将这些惨烈的陈年往事血淋淋的又剖开一个口子,谢不虞,你这样不敢面对,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真不像你。”
谢从池纵使再坚毅,也不过是同祝殃铭一般大的孩子,此刻自己将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不免心下也能感到苦楚悲恨交加的思绪,眼中逐渐也隐隐噙满了泪水。
他恨谢不虞,恨到有时候想就以为谢不虞是真真切切的死了这样欺骗自己,可他又矛盾的不希望谢不虞是真正死去了。
那样的话,他在这人世间,就真的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谢不虞闻言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从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同你争执这位置,它本来就应当是属于你的。”
“而且你误解父亲了,他真正偏爱的儿子,其实是你啊。”
“你说什么?”谢从池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死死盯着谢不虞,冷笑一声,不可置信道。
“从池,谐音‘匆迟’,父亲他其实是更爱你的,只是因为一些身不由己的原因,对你的照顾多有欠佳,父亲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办法于你多一点关心,实是有愧你是父亲匆迟一生也没办法弥补上的遗憾。”
“你要怪就怪我,谢于安。”谢不虞道,映着屋内烛火的柔光,他脸色有些苍白而憔悴,宣之于口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解释,也无力的轻飘飘地就这样消逝在言语中被封尘的记忆里。
谢不虞站在门口,手已经抚上了门,这次他再没背过身去,道:“于安,我来虞北是有些事情要明了,不会久留的。”
他顿了一下,又微微侧过头道:“哥哥向你保证,等事情办完,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扰了眼下这些本该属于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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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小谢小谢我们亲亲你
第30章 梦长眠
谢不虞语罢便推开门, 门外的风雪直直灌入他衣领,不再多有一丝犹豫的便跨过门槛离开这间屋子,转而关上了门。
他每踏出一步, 脚下踩着厚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身上依旧衣物单薄,寒风吹透玄衣,雪也再次落满肩头, 挂上了眉梢, 此时谢不虞隐隐觉得身上有些冷。
可按理来说, 他肩上的那朵不死尘, 理应让他不惧这诅咒的雪窖冰天的寒,如今眼下, 谢不虞却恍若真真切切第一次感受到了虞北这百年来从未停歇过的雪的温度。
竟是那样刺骨的冰冷, 甚至恍若冷到他心口, 而那里,除了有一颗如坠冰窟的心,还有太多无法言说的苦楚。
他想,若是能冰封忘却那些回忆衍生出来的苦楚就好了。
谢不虞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感受到过虞北的温度, 怎的眼下却忽然能确确实实感知到了每一次夹杂裹挟着琼瑶大雪的风, 吹的人冷入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