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是最熟悉的脸庞。
呼吸骤然顿住。
手指猛地一松,包“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火盆里焚烧过的黑灰溅起。
照片里的她还带着笑,眉眼弯弯的,可那抹熟悉的鲜活,被这黑白压得没了生机。
陆瑜紧盯着那抹凝固的笑,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耳边嗡嗡的。
“安安在十天前离开的,她走得很安详,这是她留给你的。”她的声音很轻,传陆瑜耳里却像一根根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喉咙里终于是挤出一声破碎的 “不可能”,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幺妹将那个铁盒递到陆瑜手里,他想去接,双手却颤抖得厉害。
“你陪陪她吧,我先出去了”
陆瑜坐在书桌前,颤抖着打开铁盒,里面只剩一份信。
牛皮纸的信封上写着扭扭歪歪的几个字。
陆瑜 启
捏着信封的手指猛地收紧,柔然的纸边却硌得掌心发疼。
他悠悠展开。
她曾经秀气的字有些扭曲,可每一笔都看得出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写,字印得很深。
“陆瑜,那个夏天遇到你,我无憾。对不起,我坚持不住了,谢谢你,我的光,我会化作天上的碎星,余生,让我来照亮你。”
屋内寂静得连浅浅的呼吸声都似有若无。
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相框,他把照片贴在胸口,残留着属于她的味道好似也在一点点消散。
墨色吞了乡村的冬夜,狗吠声飘远,风裹着冷意钻进门缝。
清冷的月华下,陆瑜身侧的藤椅空了。
孤寂的身影坐在藤椅上,微微弓着,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压抑的哭声从膝盖间漏出来,混着风声。
指腹蹭过信纸发毛的边缘时,一滴清泪砸下,晕开一片又一片的湿痕
乔语站在庾导身边,望着凌川也哭了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庾导都没喊咔。
“去吧,他现在很需要你。”
乔语穿着自己的便服一身休闲装,走进拍摄点。
熟悉的身影站在跟前,还在哽咽的凌川也悠悠抬眸,一瞬间黑白照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切换成现在她真实地站在面前。
他红着眼伸手将她抱住,埋进她身前。
乔语抬手抱着凌川也的头,手掌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头往她怀里埋了埋,呜咽声终是慢慢止住。
她说:“我来接你了”
他说:“还好,我守住了那个夏天。”
“乔安和陆瑜错过的,我们来补,今后我们会有无数个夏天”
凌川也身子一僵,猛然抬头,最后的一滴泪从眼尾滑下,眸底倒映着乔语垂着弯弯的眉眼。
“乔乔,你能听到了。”
曾经熟悉的声音似一股热流落进耳里,乔语点头弯起了唇。
垂下眸,眼底倒映着凌川也还留有泪痕的脸庞,“凌川也,我又能听见你说话了。”
凌川也的表情由震惊变为欣喜,他蹴地站起身,再次将人揽进怀里,这些天憋在心底的担心、害怕再次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乔语抿着唇笑,轻拍他的后背,“凌川也,谢谢你。”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那个夏天,还有这个夏天。
乔语比乔安幸运得多。
身前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将她紧紧拥着,乔语轻笑:“好了,凌川也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导演依旧没喊停,所有人依旧在各自岗位上看着凌川也哭完一场又一场。
有的都忍不住别过脸去笑。
庾导抬手半掩着唇笑,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那不是哭,是激动。”
“好好好,影帝的人设快崩了,收收吧。”
“在你这,早就崩了”
乔语噗嗤笑出了声,凌川也这才松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