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掉的金豆子对风长隐当然一点儿用也没有。
后来……
风长隐买了一束糖葫芦,是的,就是稻草木棍上面插满一串串冰糖葫芦的一整束。
虞妙然开心了显摆得抗在肩头,她长得漂亮可爱身后很快吸引了一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萝卜丁。
此时,暮春时节,万物生长,草长莺飞。
上巳节这天就是要多活动,虞妙然在草坪上和小萝卜丁转圈圈玩耍。
风和日丽,风长隐则站在湖边看着那些小孩儿围着虞妙然欢快拍手唱啊跳啊,她笑着把糖葫芦分给五六岁的小朋友,最后连稻草木棍都被分走。
虞妙然只剩下两串糖葫芦和小朋友挥手告别,一转身就看到风长隐站在湖边望着她,绿草茵茵有白色小蝴蝶蹁跹飞过。
喧闹明媚的春日,他如安静不动的雪山格格不入。
但虞妙然天生乐观爱笑爱热闹,和无论哪个年龄段什么性格的都能很玩成一片,除了风长隐。
无论她是撒娇讨好还是委屈哭泣发脾气,他永远一副任你千百般闹他就是不为所动,所以她也只能抽抽哒哒含泪起身叠被子握笔练字练剑……
但不得不承认这五年,他将她照顾得很好,吃穿用度金银细软她什么都不缺,虽在山门却不像其他弟子刻苦清修。
虞妙然拿着两串糖葫芦,脚步轻快朝风长隐跑过去,铃铛发饰在徐徐春风中叮铃响动……
她把糖葫芦交给风长隐,用小朋友赠送的佩兰花蹲在地面拨弄清澈见底的湖面,紫红色的小花朵在碧绿水面拨弄出一圈一圈涟漪……
虞妙然起身小跑到风长隐面前欢快地围着他转圈圈。
头上铃铛叮铃响,她手中佩兰花沾着的水珠洒落到风长隐身上,语调轻快地念,“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小师父我背的对吗?”
祓禊是上巳节重要的活动,指到水滨洗濯去除身上灾晦之气,以祈福安康顺遂。
春日的一抹绿色围着披着黑色风衣戴着半张纯白面具的少年欢快转悠。
十七岁的少年嗅着若有似无的佩兰香,面具下深邃纯净的眸光落在远处,那里有一株柔弱稚嫩的小草从坚硬石头冒出……
万物在春日时节的生命力真是不可思议地奇妙……
少年嗯了一声,小姑娘很高兴,银铃轻笑。
虞妙然抓着风长隐的衣袖甜甜问,“小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
而后她跟着风长隐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摆了个摊位,挂着“卦”,桌面趴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熟悉身影,她跑过弯腰喊,“小师祖!太阳要落山啦!”
虚言长老捂着耳朵,伸了伸懒腰,一眼看到虞妙然手中的糖葫芦,鼻子动了动没有嗅到酒味,顿时瞪向风长隐,“好啊!我说怎么那么久还没来!好你个小十三,拿着我的酒钱去给你家小幺儿买糖葫芦!岂有此理!还不给我老人家买!”
虚言长老吹胡子瞪眼,脾气比五年前更老顽童。
虞妙然正打算递出一串糖葫芦,耳畔响起虚言长老大的嗓门,他老人家中气十足义愤填膺,“老人家我啊,牙口可是比这小丫头好多了!”
可恶!竟然攻击她的牙齿!
牙齿还没长齐的虞妙然捏紧了糖葫芦,可下一瞬手中的糖葫芦就被虚言长老抢走了!就如一阵会嘿嘿笑的龙卷风飞快从她面前掠过,独留虞妙然风中凌乱……
“剩下三卦就交给徒儿啦!为师先走一步!”
虚言长老咬着糖葫芦含物不清的尾音回荡在僻静幽深的巷子。
虞妙然转头望向显然习以为常的小师父,问,“原本要算几卦?”
“三卦。”风长隐回答得很平静,他清理干净被不修边幅的虚言长老弄得乱糟糟的摊位,轻声提醒,“钱袋子……”
啊?
虞妙然摸了摸师姐还给她后被她塞到袖间的钱袋子,果然不见了!
可恶!
她轻轻跺脚!又被偷了!迟早有一天她也要偷小师祖一回!
坐在风长隐擦拭干净的凳子上,打算添糖葫芦以缓解她又被偷了的悲伤。
风长隐撩衣袍做她身旁坐下,修长干净的手掌往她面前一伸,虞妙然抿了抿饱满的唇畔,乖乖递出糖葫芦,眼睁睁看着风长隐真的就分离出一颗糖葫芦……
“小师父……”虞妙然看着油纸袋中仅存的一颗糖葫芦,试图卖惨唤他的同情心,“我的钱都被小师祖抢走了。”
“你刚刚也用了他的酒钱。”风长隐回答的语调不急不慢。
“啊?那元宝真的是小师祖的?”难怪风长隐出手那么大方,要知道他在天门山的月俸可都她那里。
她转念一想,那真是太好了!
虞妙然低头舔了舔油纸袋子中裹着糖霜的冰糖葫芦,甜滋滋的……
好吃!
用小师祖钱买的糖葫芦更好吃更甜!满足!不惦记剩下的四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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