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劲挺的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揉了几下。
这揉捏了几下,便舒服了一些,但姜忆安却暗暗哼了一声,依然不打算领情。
就算他帮她揉了揉手,她也不会再继续算账,今日的脑子已经用得太多了,她得好好歇一歇!
这样想着,她睁大黑白分明的杏眸瞪了他一眼,无情地拒绝。
“不行,今天到此为止了,我该休息了!”
贺晋远微微一笑,温声道:“既然娘子累了,那娘子来说,我来默算,如何?”
姜忆安眼神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于是她便翻开账本,将近一年中,账目上每个月的收入及支出念出来。
贺晋远一一默记在心,待她将最近冬月的账目念完后他的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如他所料,母亲账目上的银子果然所剩不多,但即便不多,上万的现银还是有的,问题就出在那频频支出的大笔月银上。
国公府事务繁忙,三婶操持家事分身乏术,这国公府内院外院月银的发放,由母亲来分管,看来这部分银子,是母亲用来垫付了月银支出。
姜忆安也想到了这回事,便又翻了翻那些账本,道:“母亲垫付了月银,三婶怎不把银子还给母亲,尽快把这笔账平了?”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贺晋远沉默未语,眉峰却悄然拧紧了几分。
~~~
因寒冬天冷,近日天空又飘起雪花,地上也落了一层薄雪。
刷恭桶的张婆子路过月华院门口时,不小心滑了一跤。
因棉鞋一不小心甩飞了出去,她便捡了鞋过来,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穿。
月华院的丫鬟秋菊要出门提水。
看到她坐在那里,因她身上有一股夜香的臭味好不熏人,便捂住鼻子说:“张婆,这石凳太凉,你别坐太久,换好鞋就赶快走吧。”
张婆子瞪了她一眼,骂道:“装你娘的好心,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当我看不出来呢?”
说着,便双手在脏兮兮的袄面上搓了搓,又往手心吐了几口唾沫,胡乱在石凳上抹了几下。
秋菊嫌她腌臜恶心,道:“你别倚老卖老,我才不惯着你!你这般臭气,留下臭味都会冲撞了我们太太,还不赶紧走!”
江夫人恰好从屋里出来,听到她的声音,便从游廊里走了过来。
那张婆子看到大太太出来了,怕挨骂,便急忙跳起脚来,匆匆忙忙走了。
江夫人只看到她一个远去的背影,便问秋菊是怎么回事,秋菊道:“是倒夜香的张婆子,脏兮兮得恶心人,她怕冲撞了太太,看见您出来就走了。”
江夫人道:“她也是府里多年的老奴了,现在年纪越大越不爱干净,与她置气做什么。”
外头还落着雪,临近年底,也该到了发月例的时候,回屋之后,江夫人便让夏荷核算这个月该发的月银,核完之后把账本送到锦绣院去。
正核算着账,崔氏穿戴着厚实的斗篷,打着一把油纸伞,一路脚步匆匆地到了月华院。
这会儿天冷,江夫人见她来了,便忙让丫鬟烫了热酒,让她坐下吃杯酒去去寒气。
吃了几口热酒,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崔氏便搁下酒盏,道:“大嫂,这不是快到年节,该发月例,也该发节礼了。现在这账是从你这里走,还是从三婶的大账房里走?”
原来她常跟在谢氏身侧,对这事是一清二楚的,不过这些日子没怎么去锦绣院,所以也不大了解了。
江夫人正为这事发愁,便对她道:“还是从我这里走账,不过我账上的银子也不宽裕,算来算去,还短了不少。这明日就该发整个府邸主子下人的月银赏钱了,我正在想法子呢。”
崔氏一听,脸色便有些惭愧。
当初大嫂本只管内院的月银,还是她为了巴结三嫂,出主意让大嫂把内院外院的月银都担了,这每个月一大笔银子,搁谁也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