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阙回身见是他,答说:“睡着了。”
韩临踟蹰着,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他。
听上官阙问有什么事,韩临便答:“下雪了,我想他不常见,想带他看看。”
上官阙环顾四周,失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韩临说:“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跑到山顶一个人看了好久。回去就染了风寒。”
上官阙归剑入鞘,口中道声稍等,回到屋中,再出门,便披了大氅,牵出个睡眼惺忪的孩子。
孩子见到雪十分新奇,满院乱跑,天冷地上滑,他不留神摔了一跤,穿得厚倒也没伤及皮肉,只是吓住韩临,不许他跑动。这几日他给韩临娇惯坏了,一违背心意,便瘪嘴要哭。
他一哭韩临就服软,试着抱他,五岁的孩子他将就抱得起,只是因为右臂旧疾,怕把他摔了。正自烦恼,上官阙矮身将小孩稳稳抱在怀里,问你想到哪里去,伯伯带你过去。
孩子破涕为笑,说到想荡秋千。三人到了韩临的独院,玩闹一会儿,小孩就乏了,嚷着要抱,不久便在上官阙怀中匀了呼吸。
孩子睡着,韩临在前头送上官阙出门,刻意同他拉开距离,很戒备的样子。
却不曾想到了门口,迎头碰见挽明月。
挽明月举起一本手册,见面即问韩临道:“上官阙告诉过你,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不一定是韩颍吗?”
不及韩临回答,就见上官阙抱着孩子从韩临背后走出:“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缓缓与韩临并肩,扯扯白家大儿子的虎头帽,又道:“怎么,你又没有告诉他?”
此情此景,挽明月举起的手册放了下去,面上无一分血色。
韩临说:“这个不重要。”
挽明月利刃似的眼风刮过去,喝声反问:“这个怎么会不重要?”
韩临本欲同挽明月讲清,一瞥之下,见风雪中上官阙笑吟吟地观他二人吵架。
瞧他目光扫来,上官阙长眉轻挑,道声告辞,出院离开。
末了还是进到院中,韩临不忘指指秋千,还有地上的小孩儿脚印,解释上官阙为何出现在这里:“方才是带孩子来玩。”
本想进屋说,挽明月却走到阶前就不动了,韩临把背抵住门,承认错误:“我要一开始就讲了,你更不会让我来了。我总要来瞧瞧情况。”
挽明月不进屋便是不想滚到床上又被他混过去,此时怎么会吃他这套卖乖:“所以呢?这样没有道理的情况你还要认白映寒?”
韩临苦笑:“他连朋友都不肯我交,哪里会大费周章找个女人做我妹妹。”
“原来你知道啊。”挽明月说:“为了要回你,上官阙什么做不出来?”
见挽明月几日来没再说那手册的真假,韩临隐隐猜出这手册挑不出毛病,心中安定不少。只要手册是真的,他就好办了。
韩临沉默了一会儿:“万一是亲的那个呢?”
“那也只是万中之一,希望渺茫。”
挽明月看韩临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挣扎:“不是万一,是四个里的一个。几率那么大。”
那是二十多年的分别,二十多年的执念。
血液对于韩临的重要性,挽明月十分清楚,他连在雪山交代遗言都要挽明月帮他找妹妹。上官阙今天能给他找出来一个妹妹,明天又可以找回来什么邻居亲戚、有过接触的人,和自己不同,他们二人相伴十多年,韩临在上官阙那边的关系网太密集了,他撕扯不断,也不可能掺进去。一旦开了白映寒这个口子,就再也没有挽明月可以插足的地方。
这事不讲清楚,以后终成祸患,挽明月想,或许最初他就不该退让一步。
挽明月道:“我和白映寒,你选一个吧。”
又起了风,摇动起落满雪屑的秋千架,吱呀吱呀的,于两相沉默的院中格外刺耳。
挽明月的顾虑韩临并非不知道,到底他还是顾忌上官阙与白家交好,怕上官阙借着白家,一点点令自己忘却前嫌。
韩临凝思良久,长叹一声:“我不认白映寒了,只是隔几个月我们从无蝉门出来,到荆州来,你让我见她一面,看看孩子长大多少。你看行吗?”
挽明月只说:“不行。”
这在挽明月看来是一样的,不过是有名分与没名分的区别。
静了半晌,韩临说:“你都肯陪我去红袖小孩的百天宴,如今我不过是想几个月,半年,来看看妹妹,你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挽明月冷声道:“我次次让步,你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你当我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吗?上官阙教唆你杀过我,今后我们日日共枕,你却还和他牵扯不断。你要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脚底下,还得笑着看你同上官阙一家子和睦美满吗?韩临,你当我是什么?”
韩临说:“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你偏信上官阙,听不进我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挽明月接受不了:“到头来,我还是个外人。”
韩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