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绍翰又去了好几次农庄,不仅去了好几次,就连间隔也越来越频繁,他原本是一週去一次农庄,到后来几乎天天去。
他也要求女孩别再放食物了,起初,绍翰认为自己是怕伙伴们起疑才提出那样的要求,总不能每次光顾都扛一袋佳餚回去吧?
可之后他发现自己之所以提出那样的要求,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和女孩的关係是建立在食物的供需上,讲白些,绍翰不想给女孩一种「我是因为食物才到你这来」的感觉。
和女孩相处的时光很愉快,他多半是入夜才去找她,利用树木跳进她房间,趴在床上给女孩摸摸,一边听她讲述英雄漫画里的故事。
绍翰对那些故事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每次都强忍哈欠,假装很认真在听,实则专注于女孩讲故事时露出的笑容。
他不过是为了女孩,觉得趴在她身边很安心,比起狗屁英雄拯救世界,给女孩摸摸才是他甘愿千里迢迢的主因。
自认识女孩后,绍翰也时常心不在焉,他大白天就在等夜晚到来。
偶尔忍不住,他便会提前杀去农庄,只为了早早见到女孩,偏偏不在夜晚前往,扑空的机率就高,他好几次下午前去就见豪宅二楼的窗户紧闭。
如女孩所言,她下午多半在上家教,她父亲还给她安排了五花八门的才艺课程,什么小提琴钢琴,反正有钱就是任性,钱多到没地方花的人总会让孩子学一些看起来很屌的东西,也不管孩子是否真心想学。
比起说让孩子看起来有气质,更多是满足父母本身的炫耀慾。
比起让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女孩更想亲自用双脚踏足外面的世界。
这点也让绍翰觉得女孩真是位忙碌的病人,关在医院的病患至少不必学琴棋书画,只要吊着点滴躺在床上即可,连医院的病人都比女孩幸福。
喔对了,她的真名叫张莲,这是绍翰第四次潜入农庄时,透过树臂悬吊木牌得知的名字。
某夜,绍翰跃进房间时竟见张莲缩在棉被里啜泣,原因是她想起多年前因病过世的母亲,加上那天琴没弹好,她父亲因此唸了她几句。
母亲生得究竟是什么病,张莲并不清楚,只知道寂寞时就特别想她,特别思念母亲坐在床边读故事的日子。
所幸绍翰来了,初见女孩掉泪,这头伶牙俐齿的嘴砲大猫实在不会安慰人,但他表现得也算好。
他仅是默默走向女孩侧边,在她身边躺下,用暖暖的黑毛依偎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什么也不必多说,光是简单的陪伴,绍翰就成了张莲的救赎。
或许张莲也是他的救赎吧?
那夜也是女孩初次拥抱绍翰,彷彿内心最深层的情感被点燃,初嚐他人温柔的紧拥,绍翰差那么点就垂下眼泪。
张莲躲在棉被里抽吟的场景也让绍翰想起当年的母亲,他的母亲也时常在夜里啜泣。
生了个不伦不类的牙兽症孩童,连孩子的爸是谁都不晓得,进而被街坊邻居冠上「人兽杂交、骯脏妓女」的污名。
邻居对于母亲的辱骂绍翰全看在眼里,大家都说母亲很贱、很齷挫不自爱,但母亲真的是坏人吗?
从事特种行业的母亲也是为了养孩子啊,也是为了把自己这头不伦不类的杂种养大,和那些身为正常人却弃养小孩的父母相比,母亲应该算是好人吧?为什么世人要那样评断母亲呢?
女孩也是啊,天底下又有谁会自愿生病?如果可以,谁会想成天赖在床上给人照顾?为什么张莲要因此感到自责?
张莲时常认为自己拖累了家庭,甚至认为自己没出生比较好,因病无力满足父亲的期待令她百般愧疚,她也只会在绍翰面前展现脆弱,其馀面对老陈和父亲时,她尽可能乔装乐观开朗,以免他们担心。
明明都强迫自己去学习不喜欢的东西了,女孩却还是会因为没把琴弹好而掉泪,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母亲是,女孩也是如此。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在掉眼泪?
明明她们都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世上总是好人在哭泣呢?
那一夜,被张莲紧拥的绍翰心中再次產生这个疑问。
直到女孩哭到睡着,绍翰才缓慢从女孩怀中抽身,离去前依然没忘替她盖上棉被。
没料当他鑽出农庄围篱时,就见出口站着一名熟悉的身影。
是阿豪,他就站在洞口堵人。
「你好啊大情圣,度蜜月的时光还愉快吗?」阿豪双手抱胸,他语气调侃,早知道绍翰背地里瞎搅和:「想不到我家宠物是个把妹高手,真令人欣慰。」
听到大情圣、度蜜月和把妹等辞汇,绍翰连狡辩都不想狡辩了,毕竟他从未和弟兄们提起张莲的事,阿豪会用这些词,代表他肯定知晓一切了。
虽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式,但再藏都徒劳。
「还『保证不会有下次』呢,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比我聪明吧?」阿豪冷嘲。
「你该不会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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