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穿过连绵闪亮街道,他的新家是个有五层楼高的透天房,又有院子也有车库的豪华别墅,我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地进他家门后什么也不敢碰,每样金碧辉煌的事物都令我惊奇,只能傻傻地站着,直到林明轩带我进他房间。
「x,你家是皇宫吗?」我进房间后讚叹道。
「这都是表象,纵使有物质上的享受,又怎样?」林明轩耸耸肩。
我当时不明白林明轩的想法,那天我们一直玩电视游乐器直到天黑,我才意识到林明轩的意思。
他每天几乎回到家都是一个人待着。
林老师下课后总很晚回家,林爸爸是工作狂,他仅有的就只剩唸书跟独自一人面对黑暗。
「啊你这样不孤单吗?」我无理头地问。
「当然也会觉得孤单阿……」林明轩歪着头苦笑,然后提起手中的游戏手把,扭扭身子,像条活泼好动的猎犬般,他阴鬱的脸瞬现阳光般的眼神说。
「人生只有一次,怎么能为这种事情浪费掉好心情呢!我还有你陪我打电动呀!」
我顿时被他意外温暖的气息感染,如沐春风般的傻坐在地上,手中的游乐器险些坠落,我无法想像他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却还能保有这样的思维。
「小岳?你怎么了?」林明轩白净脸正向我,瞪大眼问。
「没……没什么……」我这时才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变的溼溼的。
「我说错吗?抱歉。」林明轩赶忙道歉,抽起桌上卫生纸给我。
「不……你没说错……我只是电动打久了眼睛有点酸……」自认有泪不轻弹的我随便扯了个谎。
「对,至少还有你陪我打电动。」在心中对林明轩说。
那时,父亲家暴严苛,回到家几乎每天都听到父母在吵架,没工作的父亲成天在家饮酒,没钱便伸手跟母亲要钱,要不到会上演拳武行,当时对「家」的感受心灰意冷,而我能做的就只有「逃避」。
对于父亲,时常心里只有几个字--滚出去!
怨念如此深,不是一天的导致,我会有想拿起武器搏命的衝动,尤其父亲喝醉动手时动手打人时。母亲总护在前头,然后总是冷静对我说了一句,「没事的,有妈在。」然后一番折腾后,任由警察把父亲带走。
可笑的是,父亲自己也曾经是个警察。
家里每次都在深夜里搞得鸡飞狗跳,惊动附近邻居,而警察破门而入的时机老是慢半拍,总在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邻居们百般催促,警察们才慢条斯理地「衝」进来,制伏浑身酒气、醉的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的父亲,押走父亲时,他常连鞋子都没穿上,就成了一条待宰猪隻被拖了出去,他口中各种脏话连篇飞出,会让更多邻居在深夜里开灯。
我讨厌隔天上学走下公寓楼梯时,邻居的异样眼光与背后间言间语,更讨厌同学们到母亲开的「阎家小吃店」时,在外头对厨房里忙进忙出的母亲指指点点。
「那间小吃店老闆娘她老公欠一堆钱,开这间店也不知道有没有赚钱……」偶而我会听见婆婆妈妈这样说,她们在我揹着书包上学的路上讨论着母亲。
而母亲总笑着面对,用爽朗的态度面对每一位客人,即便是批评,而大家被老妈的家常菜吸引,舌尖美味似乎更胜于街访邻居、八卦大婶们流言蜚语。
于是,窝在林明轩皇宫家的打电动时光,就像是服用了某种与世隔离的麻药,可以让我暂时忘却家中的烦恼。
但他却总是找藉口想小吃店蹭口饭吃。
「今天去你家打电动。」过去我总是放学后率先提议。
「我家又没人,晚餐怎么办?」林明轩端出早准备好回答。
「吃便利商店。」我故意讲一个他最不想听的计画。
「可我想去小吃店吃你妈煮的晚餐。」林明轩千篇一律的愿望。
「到底那是我妈还是你妈……」我瞪他一眼。
「不如猜拳吧?」林明轩握起拳头。
每次我们都用猜拳决定放学后去谁家。
但从小到大的手足友谊,却只有到高一上学期,有天我被林老师「点醒」,意识到跟林明轩是不同世界的人。
某天,我依然玩到月亮高掛、留连忘返林明轩豪宅家中,然而要回家时却正巧撞见了推门而入喝得醉醺醺的林老师,当下我还在富丽堂皇的门口穿着破旧的慢跑鞋,她进门时一看见我立刻发出惊吓尖叫,站不稳的脚跟拐了一下,幸好她立刻扶助了鞋柜。
我跟林明轩完全没料到林老师会回家。
「老师你好。」在学校我是标准不会念书的学生,老师平常自然对我是张臭脸,但喝醉酒的她反倒是亲切许多。
林老师定了定神,瞇着眼瞧了我一会才认出,脸上厚重的脂粉,弭平了该有的抬头纹,也修饰了下垂脸颊,她的笑声如某种夜间行动的禽鸟,笑着关上门后对我点点头。
「喔!是小岳呀!欢迎欢迎!你妈最近还好吗?她可能忙着筹钱没空管你,你正好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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