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交完几批货,陈河抽着一根菸,顶着满城风雪走在回家途上,眼神不忘警戒观察四周,生怕又有人出来找他麻烦。
左拐右拐弯进了小巷之中,这条摸乳巷是通往他家的捷径,走没几分鐘就是一整排的老宅区。
陈河还没走到家门口,仅是在三公尺之遥便清晰可见自家旧式三合院的红色木门板上被泼上了鲜红的油漆,怵目惊心。
「操!」他惊愕地瞪大眼,跑了过去,急忙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家门,就想确认家中一切无事。
他看见奶奶就坐在厅堂前的椅子上,盖了件厚重毛毯,低头打着盹,他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没事、还好她没事
才刚要回头落下门锁,一阵冷风从身后流窜了进来,他还来不及回头看,就已经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
「操,又是你们!放开我!滚出我家!」
陈河拼命挣扎,两三个男人围住他,朝他一阵拳打脚踢,直到他听见了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话,他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又非得来找他一次。
「周函死了。」
「你、你们说什么?」陈河愣住。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吗?
陈河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竟然能够这么安静的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那个在交往时候总是喜欢对他发脾气的周函,已经死了?
「我说她死了!没被救活!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从八楼往下跳!」
「操你妈的垃圾,我们今天还不把你的腿打断!」
其中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拿出了球棒,毫不犹豫的往陈河身上招呼。
陈河脑中尚处一片空白,来不及防备,背部很快地挨了两三棍,有个人还直接往他的头踹下去,痛得他哀出了声音,没多久一股噁心的铁锈味从口腔深处涌上,他皱着眉头咳了几下,咳出了一堆血。
他痛苦地在雪地里挣扎,几次想爬起又被踹在地上,馀光瞥见原本等他等到睡过去的奶奶已经惊醒,着急的往这跑来
陈河眼看不妙,急的大喊:「奶奶你快回屋子里去,我没事!」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找我家阿河麻烦?」奶奶没听劝,手抓着扫把,驼着背往这缓慢地跑了过来,往那几个壮硕男人身上打,却一点也不管用,「给我走!滚!」
「烦死了,老太婆滚远点!」
男人大手一挥,不客气地推倒老妇,年过七十的耄耋老妇就这样往后摔了一大跤,后背直接着地,表情痛苦的哀着:「啊痛死我了」
「操他妈你们凭什么碰我奶奶!」
陈河看着奶奶被推倒的那瞬间觉得心都快碎了,他气得再不顾一切,奋力挣脱抵住他的其中一个男人,狠狠地揍了那人一拳,再转身跟另外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但毕竟寡不敌眾,陈河挨了好几下,脸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臂也打出了伤,鲜血直直从衣袖里流了下来,滴在了雪地里。
他没有放弃反抗,几次倒在地上却又赶快爬了起来,那些人还不满意,其中一人再次抄起了球棒,从陈河身后趁他没有防备,直直往头的方向挥去──
蹦。
球棒打在头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尖叫,没有哀声,只听得见每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城市在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极其安静且黑暗。
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陈河。
那几个男人停住手边动作,原本揪着陈河的衣领也松了开,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陈河察觉到了异状,转过身去,看见了躺在雪地里、满头鲜血淋漓的奶奶。
她痛苦的张着口,什么话都还没说出来,反倒是吐出了一口口的鲜血,整个人剧烈抽搐着。
陈河瞪大眼睛,好几条青筋从他额间迸出,他全身颤抖的瘫跪在地上,抱住奶奶瘦弱的身体,声音十分沙哑,「奶奶奶奶?」
眼泪一瞬间就积在了眼眶,陈河一手将奶奶扣在怀里,一手紧紧压住她后脑勺那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哭着朝那几个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啊!」
男人们纷纷倒退,低声交头接耳。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啦,白痴喔,你怎么不看清楚再打啊?」
「我怎么知道,我原本要打他的,谁知道那老太太突然衝过来挡住」
「操,这下真的要闹出人命了啦。」
他们见状况不对劲,拨了通电话叫了救护车后便逃之夭夭。
漫天的大雪纷飞,猖狂的落在雪地里的男女身上,陈河脱下外套盖在奶奶身上,拨去她白发上的雪花,泣不成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血怎么还是流个不停啊」陈河的双眸被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奶奶你千万不能出事啊,你要真的怎么样了,要我怎么活下去啊,我只剩下你了,奶奶!」
奶奶又动了动唇,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
「要好好好吃饭」
「好、好!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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