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肚子,如果查到我们家身上会发生什么事?领地肯定会被没收,我与双亲会入狱或绞刑,我的伴侣就算没事,他一个人怎么照顾孩子?反正你也保不住领地,双亲已经过世也没有伴侣,带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被赶出领地你将来要怎么谋生?你能拉下面子给人聘用吗?还是你要像那些落魄的贵族后代去给有钱人当僕人?有时失去面子,比失去生命更难受。」
是的,的确将来的生活肯定会更多苦,但是没有命了,保留了面子又能怎么样?
迪恩想辩驳,但是他越来越无力,「就算如此,我也不愿意揹着……我没做过的罪死去。」
「我跟你想的一样,我也不愿意被那些人犯牵连而死,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我真的没办法。都是为人子,为人父,换作是你,你又能做得比我高尚吗?」
布兹不着急,他知道迪恩已经逃不掉了,药的作用下他会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最后会昏迷过去,在那之后他会把迪恩放进棺材里,然后用土将棺材连同迪恩一起掩埋。
「什么时候……决定的?」
「当我家开始被起疑时就有动过念头,但是我还没想杀你,只是想让人怀疑你跟人口贩子的关係,想说可以让洛柯尔被当成是失窃的婴儿之一,让搜查重点转到你这里。但是看到你跟孩子的爸爸还有往来,就觉得这招应该行不通。」
布兹缓缓地说,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他向老友说出心中积压的一切。
「这个坑我挖了好久,我想说要是因为太辛苦而受不了,就乾脆放弃这个计画另外在想,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当坑挖好后我就知道我有多么认真,因为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而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不用担心,这是我该为你做的事,是我对你的赎罪。」
迪恩已经站不住,他只能趴在坑边,他虚弱地说:「我最后有话想说,请你……转达给我的家人。」
布兹答应,他蹲在迪恩旁边,听他有些口齿不清地交待,在他因为迪恩渐渐小声的低喃而低头倾听时,迪恩用力抓住他脖子狠狠咬住他耳朵。
布兹吃痛将迪恩一拳打倒在地,迪恩吐出几口血,是刚刚用力过猛也咬伤了自己嘴唇。
布兹耳朵也留了血,不过他不在意。
「你已经没有办法了,放弃吧,葬在这里就可以跟你家的领地永远在一起,你家人不会知道你的死亡,他们会以为你逃跑了,久了他们也不会在惦记着你,他们会好好生活。你儿子如果他们没办法照顾,我会找个好家庭收养。」
迪恩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只能仰躺在坑底想着为什么他的结局是这样?
他明明一直想做出改变,但每每都是白费工夫。
也许他对自己的评价过高,他或许不聪明,也没有多少能力,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落到这种下场。
的确如布兹所说,他如果被按上罪名,或许连他的家人也没有精力替他辩驳,也许就这么相信了也说不定。
加德一定会哭个不停,继父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剩下来的事,洛洛又该怎么办?
安格斯呢,他会愿意为自己找寻真相吗?也许他要很久以后才从别人的间谈中得知这件事,或许那个时候连他模样都记不清了。
如果能跟安格斯讲清楚就好了,起码洛洛还有个爸爸,自己当初坚持不松口洛柯尔的身世为的是什么呢?也许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为了钱什么都能放弃的人。
可是他们只会看见自己成了为点钱连小孩都能偷的人。
想到那天安格斯的信,迪恩眼眶盈满了泪水。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他被安上了不实的罪名,安格斯还会相信自己吗?
反正自己都死了,他信不信自己,能不能为自己辩解都不重要了。
如果安格斯能永远不要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好,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想起他,不要关注这里的任何事,这样安格斯就不会知道他所担的罪,让他在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那个有些势利,但还算有底线的小领主,然后渐渐忘记他这个人。
还好安格斯已经离开了。
迪恩眼睁睁地看着布兹拿走地图,然后打开棺材,里面放满了盛开的鲜花,他被布兹放在棺材里,甚至连一个字也说不了,迷幻剂作用下他开始恍惚,他眼前的一切一点一点瓦解。
布兹擦去了他眼角的泪,将一束白花放在他胸前。
「去好好做个梦吧,梦里你爸爸跟父亲都在。」布兹在他耳边轻轻说,「你会顺利跟公爵家订了婚约,大家知道消息都替你高兴,你的婚礼办的隆重又盛大,从乡下贵族出身的你成了全国所有年轻人羡慕的对象,你的伴侣很爱你,你们的孩子生下时公爵为了庆祝办了连续三天的宴会,因为你的关係萨姆提领地富有又安全,加德长大后继承了领主之位,你有空就会带着孩子回来坐坐。」
迪恩目光涣散,药物让他开始分不清现实,布兹对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成了真,那些画面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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