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摸了摸身上,也掏了口袋,却发现除了糖果纸,没有半点东西。
没有面纸了他该怎么安慰,从小一直黏着他的麻烦鬼呢?
「温若和。」小男孩喊了她的名字,她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抬起头,眼神却满是茫然,不知道他叫她做什么。然而,本来打算安慰她的小男孩,却在她抬头的瞬间,心脏就像被击中了一般
本来总是没什么笑容的脸蛋上,此时盈满了泪痕,因为哭了一段时间,眼尾也都有点泛红,他却从来没有这一刻──
觉得他家的麻烦鬼,有这么漂亮过。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拉起了长袖的袖子,胡乱地往她脸上擦,一边擦、嘴上还不忘一边唸道,「整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就是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声好像一直缓不过来了。
只不过,小男孩话还没唸完,突然被人撞得后退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被个头比他还小的小女孩,给熊抱住了,连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书包,也掉到了一旁。见她这模样,他就知道,黏人精又在和他撒娇了。
「阿郁」因为抱着他,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但他怎么,老对他家黏人精这么没輒呢
因为泪痕,她的发丝都黏到了脸上,他也不嫌弃她,伸手帮她把头发都掠至了耳后,露出那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和泛泪的眼眸。
「我们班有人自愿当班长、或是其他股长的吗?」年轻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劝说当干部有什么奖励,小功和嘉奖之类的,对未来升学都很有帮助,也有几个同学被说动了,自愿地举了手。
阮郁之注视着前座的身影,「匡噹」一声,手中的笔便掉到了桌面。
就是不知道如今拂过她耳畔的发丝,能不能再次看见那日的光景?
第一节课的下课声很快就响了,洪老师还没走下讲台,就有一些女同学围了上去,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一群女生都笑了起来。
温若和站起身走出教室时,正有一个人在注视她的背影。
前桌的人一走,阮郁之前方瞬间便空了下来,视线也没了着落点,只能移开目光,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事到如今,他竟然才赫然想起,他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对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连她是不是住在本来的家里,他都不知道。
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和她分离这么多年的?
坐在前两个座位的翁怡萍,莫名地感到一阵凉风。
「郁哥,你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啊?」坐在一旁的座位、受不了滑了一节课手机的张毅弘,见阮郁之情绪不太对劲,只好小心翼翼地问,「群里都在问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球?我和他们说你要上──」
张毅弘「课」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那人突然站了起身。
「谁说我要上课了?」阮郁之用舌尖抵了下胎帮子,眼中满是阴鬱,一边活动着筋骨的样子,不像是打球,倒像是找人干架的。
「不是郁哥你刚才──」自己说的吗?
「开玩笑,这么无聊的地方,谁有兴趣在这坐一小时?」
但见阮郁之一手拎起书包,也不管其他同学的眼神,毫不迟疑走出了教室,张毅弘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好连忙拿起书包,一边跟上去、一边在后边喊道,「郁哥,你等我一下!打球也不忘带上我啊!」
本来觉得还好,但是一想起以前的事,阮郁之有些烦躁了起来。
也不知道当年她等不到他的时候,又是怎么哭鼻子了。
当温若和洗完手回到座位,就发现她的后桌,人又不见了。
但她也没多管,很快就摊开了另一本课本,等着老师继续上课了。
温若和回家也是搭公车,翁怡萍家就在学校附近,两人自然不同路,她便一个人站在公车亭,看着上方跑马灯跳着公车即将到来的时间。
其实,今天老师有点晚下课了,等她出来的时候,都比平时迟了十五分鐘,往日人满为患的公车亭,也没那么多人了。公车亭仅有的四个座位,也难得空了几个出来。
但她只看了一眼,也没有想去坐的意思。
因为她亲眼看见了,在她过来公车亭之前,那几个位置是有人坐的,现在坐下去,肯定残留着上一个人的体温。
并不是说这算什么,只是她仍然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讨厌与人碰触,并不是不想和人讲话的那种,就是真的,很讨厌碰到别人的身体,不只对外人,对待家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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