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浮久在狩火的协助下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地点是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小餐馆,老闆是个刚出社会的小伙子,满腔热血、待人和善,甚至在成为话癆的路途上一去不復返。起初浮久去面试的时候,他见他一身奇异的服装,还兴冲冲问浮久是不是喜欢spy,又逕自嘰哩呱啦说了一堆,弄得浮久话都来不及回答,只好自始至终掛着尷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至于为什么浮久不肯换下他那身衣服——不为什么,他就是乐意。
平时他白天上班、晚上窝在聿离青家,奇蹟似的到现在都还没被聿母发现,日子儘管平凡倒也安然无恙。
自上次之后,浮久没再失过态,他安安分分地待在聿离青身边,偶尔一起打打游戏,更多时候是他们各做各的事,互不相扰。
岁月流转,光阴沉謐。
一日夜里,向来一夜无梦到天明的聿离青难得做了一回梦。
在梦里,他见到一人着一身黑色皮衣,一把手枪系在腰间,站在湖边,六神无主地盯着毫无波澜的湖面。
那人大抵是看不到他,不过,最令聿离青诧异的是,他脸上刻画着的,竟是与他如出一彻的容顏。
那人身边恍惚有道人影,聿离青定了定眼,奈何眸中那身影的面容始终模糊,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澜沧??澜沧??」似乎是影子发出的声音,沉沉缓缓,咬字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你别走,好不好?」
被称作「澜沧」的那人默了几秒:「对不起。」
黑影像是被他的冷漠给逼急了,扑腾上去想抓住他的手,却被澜沧给轻易躲开,向前一跨,毫不犹豫地投身进了那片湖中。
毫无波澜,湖面平静依旧。
聿离青怔忡地看着眼前的景况,一脸匪夷所思。
紧接着,人影转瞬间便凭空消失,只在空中留下了一句縹緲的话——
「澜沧,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聿离青是被浮久叫醒的。
他的闹鐘响了好几回,却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跡象,浮久见他上学即将迟到,只好亲自去把他喊醒。
聿离青鲜少做梦,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梦境给瞎搅和,一时之间还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直到出门,他还一直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浮久有点儿担心他,正思索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口袋里的通讯机驀地震动起来。
想也不用想,会联络他的也只有狩火了。
「喂?什么——」浮久连个「事」字都还没落下,对方闷闷地打断了他:「浮久,晚上我能去找你吗?」
「你怎么了?」
「不想现在说。」狩火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分外无力,浮久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子,不免有些困惑,不过他也只是简单应下,没有过问。
傍晚时刻,临近浮久下班时间,他工作的餐馆外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浮久抬眼看了看他,只见那个人脸上写满了「颓丧」二字,浑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没事吧?」浮久领着狩火进门,和老闆打了声招呼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狩火没有回应。
「??狩火?」
「我失恋了。」
「??」浮久愣了愣,「啊?」
失恋是什么?那玩意儿能吃吗?不是!特么狩火什么时候谈过恋爱他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店里有酒没有?给我拎个一打上来!老子我今天绝对不醉不归!」狩火忽然一鼓作气,中气十足地扬声喊道,特别是他操着一口正太音喊了这么一句话,有多违和先不说,那凌人的气势愣是把浮久和周围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嘘你小点声,都吵到别人了??哎不是你打我做什么,我去那就是了你别打我啊??」浮久被明显不爽的狩火给推了一把,浮久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忙乖乖去拿酒来伺候这位小少爷。
桌上摆满了啤酒,狩火一瓶接着一瓶灌下肚,浮久也跟着被迫喝了不少,然而不知道是狩火太会喝还是浮久酒量差到一个没眼看,结果想买醉的那人都还没醉,浮久整个人却已经飘了。
「??喂,你酒量向来都是这么差的吗?」狩火看着眼前半身挺尸在桌上的某前npc,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肩,意料之中的毫无反应。
浮久酒意涌上,双颊被染得通红,他紧紧闭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最后还是狩火自个儿把帐给结了,他甚至还颇好心地扛着一个将近一九零的大男人走了一段路,回到他印象中去过一次、被浮久称为「朋友家」的地方。
他摁下门铃,前来迎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请问你是??」
「我是狩火,浮久他醉了,我把他送回来。」狩火见到聿离青的时候明显一怔,不过他很快恢復正常,一边卸下这个掛在他身上的男人,一边偷偷侧眼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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