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逃避了这个问题似的。
干戈只好怯懦懦地将头再转回前方。
看来应该不会是最近,他想。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要回来救我呢?」
在沉默维持一段时间后,罌粟开口问他。
相较于出去还要面对很多事情,罌粟现在更想好好保握难得他可以休假,可以装病,可以让干戈无法逃离自己得和他谈心。
干戈低下了头,下巴却敲到罌粟抱着自己的手,所以他又把头抬了起来。
「嗯没有为什么吧?就是不想让你被我们拋下。」
而且也不希望你离开我而去,干戈在心里想,但是因为太难为情了,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罌粟听了对方的回答,他静静的思考起来。
「我曾经也这样回马枪去找艾努维卡过,但是却反而被他拋弃了。在我去你们家找你们那天,我问了艾努维卡这件事,他却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为甚么要把我拋下?我放弃逃跑的机会去救你,你却这样对待我。」
「罌粟,你在生什么气?」
「什么叫生什么气?这不是废话吗?」
「在你决定要回来救我的那一刻,不是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既然你决定将命牺牲给我,那我放弃你的命又何妨?」
「你觉得这样的说法如何呢?干戈。」
「。」
「他说我太感性了,太爱牺牲自己了,这是我的错,因为杀手不该如此,不该随时放弃自己的生存机会,他在给我教训。他要我学会狠心,学会捨弃自己的挚爱,学会亲眼看着挚爱离去,因为这会成为杀手的弱点。你觉得呢?」
罌粟说了一长串话后静静凝视着干戈的侧脸,似乎在等待他回答。
因为他想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想教育他的想法,就像艾努维卡也曾经教导过自己这个观念一样。
但是干戈思考了阵子后,却只问了一句话,令他有些讶异的话。
「为什么?」他说。
罌粟发出了「嗯?」的一声,然后纳闷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杀手只拥有一个挚爱,并且将这份心情当作力量,努力的保护他,为了他而捨弃所有事情,消灭所有的威胁,这样不行吗?一定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吗?」
干戈微微侧过头,看向罌粟,带着不确定和卑微的语气问着。
罌粟看着眼前同样一脸纳闷的孩子,两人就这样纳闷的对视。
罌粟在一阵茫然中点着头,然后思考着对方说的话。
「嗯,嗯,没有,没有不行啊。」
他说,然后总觉得心里头有点什么东西被点开了,是豁然开朗的那种。
于是,他将自己的身体退了一步,打开臂膀放干戈走,然后向他道谢把食物送进来。
但这看在干戈眼里,他又感到一阵恐慌,该不会自己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以保持面对罌粟的姿态缓慢又迟疑的后退。
而这次罌粟查觉到了对方的样子,对他笑了一下,「你没有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哦,相反的,你说得很好。」
干戈闻话,这才稍微放心的转身离去。
在对方离开后,罌粟又退回到在干戈进来前的那个位子上。
他突然懂了一些事,而且是豁然开朗的那种。
他想起以前卡门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很早很早之前。
「你已经不是革新派的一员了,事实上可以不用延续这个制度,说不定也不用传承杀手教条,你该试着找到自己的方式和风格,而不是一直在寻找艾努维卡的影。」
但当时他还小,还刚经歷艾努维卡去世时的震撼,所以那个时候是拒绝让卡门说完这些话,逃避似的想中断对话。
但现在想想,卡门那时说得很对,他该试着找找自己的风格,用自己的方式来执行才对。
而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走不出过往的阴影和伤痛的原因。
因为他在做的并不是调教杀手,也不是在训练徒弟;他在做的,只是在模仿艾努维卡而已。
他在试图将身边的所有事情倒退,他在将时间倒退,因为他还不想迈开步伐前进,他还想回到过往,回到以前,回到吴翊雯还在的时候,回到艾努维卡还在的时候。
因为那时的他还能得到他们的爱戴,还能和他们相依为命,还能享受佔有他们的滋味。
就算回不到过往,他也在试图将身边的所有事务塑造的和以前一样,想找到过往的影子。
但偏偏,过往又使他痛苦,使他想逃离,因为阴霾很多,因为悲痛很多。
所以以前的他选择逃离悲伤的那一面,想办法还原幸福的那一面,但回忆却是环环相扣的,他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只逃离一部份。
或许,是时候他该好好的跟以前告别,跟逝去的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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