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当天,顾蕊什么都不用做,顾芯打理好一切。顾蕊其实想帮姊姊,顾芯微笑,摸了摸妹妹的头,要她乖乖坐在沙发上,所有的行李她搬就好。顾蕊很听话,因为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爱人,只有姊姊。不过顾蕊虽然顺利逃婚,可她心中一直有疑问,不,是害怕,戴夫和妈妈没有来找她吗?警察也没有上门来询问,感觉外面的世界与姊妹俩隔绝。顾芯对这件事隻字不提,顾蕊也不敢随便发问,她不自知,自从她逃婚当晚到今天,她总是很疲惫,吃饭、上厕所、洗澡和姊姊做爱之外的时间,她通通都在睡觉。
套房内的芬香机是她们离开前,顾芯最后收拾的东西。
黎明破晓,冬天的早晨来得慢,顾蕊还有点想睡,坐上副驾驶座,她打了个呵欠,顾芯很快又将芬香机打开,放在车内的冷气机前。
「睡吧,蕊蕊,没事,我在,等你醒来,世界就不一样了。」顾芯轻抚妹妹的脸,与她刚为她染上的金发。
顾蕊瞇起双眼笑起来,脸颊蹭姊姊的手心,她觉得顾芯说的话很奇怪,但是很喜欢,好像什么文学作品里会出现的对白,颇有诗意,又带点哀伤。
顾芯发动引擎,姊妹终于上路,顾蕊再次入睡,顾芯打开车内音响,播放她此生最爱的歌曲,跟着哼,从她的表情与肢体语言,完全看不出是要去死的人。顾芯面对眼前的清晨大雾,她打开大灯,黑暗跟白雾被黄色的灯光无情驱离,她开车的车速不快,望着手机里的监视器画面,她要确保这一趟旅程没有人跟着她们,也不想吵醒妹妹,所以慢慢开,反正只剩几个小时好活,差那几分鐘也是不差了。
顾芯第一个带顾蕊去的地方-海边。海对姊妹俩来说没有特殊的回忆,但对顾芯个人而言有,她是来回顾一下那天发生的事,那还是她第一次杀人,没想到可以这么简单,那时她十八岁。
踏上沙滩,在两人到来之前,放眼望去整片海滩,一个人也没有。冬天的海边冷,海风冷冽,顾芯给妹妹围了又厚又毛茸茸的围巾,围巾因风飘起。顾芯牵紧妹妹的手,顾蕊早已忘了上次和姊姊看海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小学。顾蕊对小学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因为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童年。原来她们对海没有特殊的感情,但她们都不曾忘过,曾经住过的那个小渔村,偏乡又保守的地方,年轻人外流严重,只有少数青壮年在此地捕鱼,大部分的人口都是老人、小孩居多。
顾芯铺了张垫子在沙上,拿了几颗大石头压在垫子的四个角,以防被强风吹走。顾芯拍了拍垫子,示意妹妹坐下来。顾蕊坐下来后,顾芯把从休旅车上带下来的水壶打开,将里面的热茶倒出来给妹妹喝。妹妹慎重的接过水杯,双手捧着,好像在拿什么贵重物品、神明雕像,深怕自己接不稳而弄坏。姊妹的举止不算怪异,但也很引人注意。顾蕊喝了一口热茶,也希望姊姊喝,把水杯递到顾芯面前,顾芯却摇头,露出一惯的笑容。
「你全喝光吧,我不冷也不渴。」
顾芯的生理状态显示她的心理状态,没有求生慾的人,就像癌细胞扩散全身的癌末病人,不得不签下放弃急救同意书。顾蕊当然不知道顾芯的想法,事实上,没有人可以知道顾芯在想什么。顾芯随后在海边生了火,这个海湾没有名字,随便一个路人都不会特别留意的地方,顾芯生火的表面原因是怕妹妹冷,但真正的用途,她是来烧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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