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浊觉得脸上刺刺的,于是睁开眼睛,就看见茅草搭出来的屋顶,和一颗湿湿的狗鼻子,在他脸上舔来舔去,留下又黏又臭的口水。
≈ot;好啦,家豪,病人给你这样舔,没死的都给你臭死了。≈ot;
一个声音在屋子外头说道。
吴浊艰难地转头,才看到这间破旧小屋门口坐着一个衣衫襤褸的老头。
≈ot;哦,你醒啦?≈ot;那个老头坐在随便砍来的圆木椅上,拿着杵子不知道在捣弄什么,他面前升着火堆,火堆上面架着一只锅子,正噗嚕嚕地滚着烟。
≈ot;你≈ot;吴浊张口想问这老头是谁,但是才发出一个声音,立刻觉得喉咙痛得快要裂开。
≈ot;别急。≈ot;
那老头看吴浊焦急着乱动,和他说道:≈ot;先不要说话,你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昏迷前又吸入太多毒霾,所以整个呼吸系统都有损伤。≈ot;
昏迷一个月?
吴浊脑袋昏沉沉的,他闭上眼睛,想起了大火燃烧的城镇,还有浓烟密佈的天空,和焦灼恶臭的土地
他突然重新张开眼睛,瞪着头上的茅草屋顶,然后他转头,确认他刚刚没看错。插在土里当成墙壁的竹子,是绿色的。
那老头坐在屋外,屋子外头有阳光,有树荫,老头坐在树荫里,可以从老头身上的光影看出树梢正被风吹着轻轻摇曳,而再过去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涓涓不止,在艳阳下波光粼粼。
≈ot;好啦,药差不多熬好了。≈ot;那老头捋捋稀疏斑白的鬍鬚,把锅里的药倒进碗里,随便喇了喇,然后端着碗走到吴浊旁边。
≈ot;可能会有点刺痛,你忍忍啊。≈ot;
老头提醒完,没给吴浊提出疑问的机会,也没给他做好心里建设的时间,掀开他身上的褥蓆,挖了一坨药直接敷上他的腿根处。
≈ot;!!!!!≈ot;
这真是痛到吴浊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老头一边抹药一边说道:≈ot;被毒侵蚀的伤口我看过很多,我还没看过像你这样严重的,也算是你命大吧,居然这样还能活下来。≈ot;
吴浊满身都是疼痛激出来的汗水,他伸手想抹掉脸上的汗,却感到一阵空虚,是那种令人感到恐惧的空虚感。
≈ot;呃!!没!!没了!!!≈ot;
吴浊用力低头往下看,他的左臂整个没了,只残着短短的根部被纱布裹着。
在吴浊还无法接受手臂没了这件事的时候,老头啪一下把剩馀的药全糊在断手的位置,让吴浊痛得又是一阵抽搐。
≈ot;你忍着点啊,能活着已经很厉害了,被毒侵蚀掉一条腿和一条手,还渗入到内脏了,嘖嘖,你真的是我看过最命大的人。≈ot;
上完药,吴浊已经和半个死人差不多了。
老头把锅子提到河边洗,洗完回来看吴浊失神般躺在蓆子上,于是娓娓说道:≈ot;我叫葛芒,是个药师,出身贫寒,兴趣是当个樵夫,不过后来世界上几乎没什么树可以砍就是了啊,这不重要,我要说的是,我这辈子医治了许多和你一样遭到毒害病症的人,你会渐渐好起来的,不要担心。就像这个世界得救了一样,你被我救起来了,那就好好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ot;
葛芒把杯子放入一根芦苇,递到吴浊嘴边。
吴浊撇开头不愿喝水:≈ot;你不懂。≈ot;
什么活着就有希望,断手断脚的人不是他,家破人亡的不是他,讲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在旁边事不关己的敷衍安慰。
≈ot;我不懂的事情可多了,你随便讲个东西我大概八九十都不懂。≈ot;
葛芒也不生气,笑嘻嘻把杯子放着。
≈ot;你不觉得,这条溪边的小花很美吗?≈ot;知道吴浊一时半会儿不能振作起来,葛芒自顾自说着:≈ot;我本来住在半亭市那里,半亭市的半亭湖很有名你应该听说过吧,那里本来是旅游胜地的,后来因为毒灾,那片湖就变成了一大潭的毒湖。那时死了很多人啊湖边不能住人后,大伙都赶紧搬走,于是我收了简单的家当,开始过起浪流连的日子。≈ot;
≈ot;世界真的变得很糟啊,我到处迁徙,看到好多好多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们真的惨吶,有的全家中毒身亡只剩一个婴儿在床上哭的,有快饿死所以选择全家上吊的唉,人类最终也只是卑微的生物而已呢≈ot;
葛芒靠着门框,抬头看天空中的白云,一边拍着家豪的头。
≈ot;然后女神出现啦!天空降下一位女神,拯救了世界,拯救了人类。你看看外头的阳光,还有那些青草,微风里有花香,河畔有虫鸣声,屋顶角落那边有一个鸟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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