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栩只是口头胡说,过过嘴瘾,不想他真是胆大包天,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就重新收拾好货物,找裘虎带路马不停蹄往大营去了。
不止如此,他还把昨日赚到手的钱全给了谭石头,让谭石头带上钱和一些货物去找蛮人买羊换货。
卢栩坐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军马:“张大哥,等我回来找你喝酒,我们先走了!”
张百户:“……”
他也好想去大营看看曹参军的表情,可惜裘虎走了,他得留下巡营。
大营距离裘虎他们的营地有两天日程,若是快马,半天可到,卢栩的商队主要是人力,这段官道上又不时有巡逻的士兵,安全无忧,他便求稳不求快,花两天时间慢慢走。
这里土地广袤平坦,海拔也低,草木比卢栩想象中的草原更加丰茂,时值夏深,野草旺盛,有些高植株的野草能长到一米多高。
但听裘虎说,这里最晚十月就会下雪,若天气不好,可能九月就开始下雪。
因此他们对地里的庄稼忧心忡忡。
“这边天气冷,庄稼长得比观阳慢。”裘虎和他骑马并行,不时要看看卢栩坐姿对不对,会不会有掉下马的危险。
卢栩:“我看洪县和永固人都种大麦、荞麦、莜麦、豆子什么的。”
“也种了,这些抗寒,产量却低。”裘虎忧心不减,“今年冬天还是不好过,幸亏你运了粮食过来。”
卢栩叹气:“那点粮食不够吃吧?”
他原本可是打算粮食全给裘虎他们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在登州留下二十车,到了后大头又被曹参军拉去大营,路上他们消耗掉不少,又一路往茶棚留粮食,虽说后面他又在别处补了荞麦、莜麦、豆子,但比出发时还是少了很多的。
裘虎:“没事,多晒些野菜,做些肉干,冬天不怎么出门,也不用顿顿吃主粮。”
卢栩沉默,他昨天找几个小孩问他们平时吃什么,得知他们平时都吃野菜汤,连个杂面馒头都吃不上,打猎了肉多半也要做成咸肉、肉干存起来,以备冬天没食物时候吃。
卢栩道:“今天卖完,换到了牛羊,我就回去了。”
裘虎诧异:“这么快?”他还想抽空带卢栩到蛮人那看看,带他到千蛟岭附近打猎呢。
卢栩:“嗯,早点回去,再运趟粮食来。”
裘虎:“再来?”
卢栩:“原本也打算再来一趟的,算算日子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收秋粮,路上走快点,下雪前应该能送过来。天冷了我也能开铺子卖羊肉了。”
他留的粮食兴许够义山村吃,但以裘虎的脾气,肯定不会自己吃饱看别人挨饿。就算裘虎狠下心,可只有他们村子有粮食,别人眼看着,即便碍于军威不敢怎么样,将来也必然会排挤他们的。到时候,裘虎他们在军营怕也会受人针对。
卢栩可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他想看见的是裘虎能在军中一展抱负,义山村村民在北境安居乐业,永远不后悔随裘虎下山。
卢栩笑道:“以后等大伙种庄稼种出经验,商路差不多也通顺了,到时候我就不带那么多粮食了,每年多来几趟,夏天把我弟弟妹妹带来避暑!”
裘虎笑着叹气。
心里却觉得对不住卢栩。
“我这个义兄做的不好,至少该多招待你几天的。”
卢栩混不在意:“那就见外了,咱们可是结拜兄弟!”
到了大营,卢栩一扫惆怅,精神抖擞地跑去找曹参军要账。
曹参军还真拿不出钱,被卢栩堵上家门,却是一点儿也不慌,显然是早做好了应对准备,卢栩一提要钱,他便淡定道:“还未发饷,暂时没钱,等发了饷就给你。”
陪同的粮官赔笑道:“我们惯例就是这样,不信你到处问问,都是发了饷再结账。”
卢栩:“……”
卢栩装出震惊、受伤的模样,无助地、茫然地、惨唧唧朝曹参军嚷道:“大人,我是信任您才二话不说让您把那么多粮食都运来的!我连定金都没要啊!我身家性命可都给您拉来了!”
他词穷一般,着急道:“您、您、您怎么这样!?”
曹参军没什么反应,黑脸唱到底。
粮官老脸一红:“朝廷发了饷,肯定先给你。”
卢栩希冀道:“那什么时候能发饷?”
粮官:“呃……这个……”
曹参军:“朝廷的事,我们怎么知道,不日就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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