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希普诺斯迅速製造出强大的金属级结界。被挡在结界外头的白光有如液体般快速攀爬至天花板,被照到的地方开始腐朽,很快地,壁画全被这阵白光吞噬销毁,墙壁被溶解,因而让洞口变得越来越大。
小女孩害怕地抱头蹲下,伊凡赶紧将她扛在肩上,与希普诺斯一同戒备着前方的骚动。
希普诺斯缓步往前进,「你先带这麻烦的傢伙出去。」
「将军,可是你一个人。」伊凡拚命压制在他背上敲打的小女孩,仍想跟随希普诺斯深入洞穴。
可才跟没几步,希普诺斯便恶狠狠地回头瞪他,「我叫你现在,立刻出去!这是命令,我一个人就行了。」
希普诺斯最让人害怕的眼神,不是黑眼,而是金眼,每当被那颗眼珠瞪视,伊凡便下意识想躲开视线,选择服从,「我先带她出去,并把情况告知同批的组员。」
希普诺斯依然缓步往前迈进,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了,跟他们说没用,不是只有你相信我吗?那就在外头等我。」说完,吸足气,快步往前,拉开与伊凡的距离。
他会选择单独前往是有原因的,在他观察壁画的时候,发现一块被人用石子涂掉的图像,约略看到几行文字,上头写着,公元二○一七年、公元二二○○年、公元二四○○年。那用古文「中文」写的字体相似,但以常人来看,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活超过四百年,不是吗?除非有不死之身,或是穿越时空才能吧?
当然前提是,这并非观光客的随手涂鸦。
他心中还有另个谜团尚未解开。上次在杀死医院保全的嫌疑犯影像中看见塔纳托斯,难道塔纳托斯还活着吗?
这几个月,他一直抱持着想见最亲爱的弟弟的信念,一步步走到现在,哪怕是销毁证据,甚至把伊凡的记忆消除都无所谓,只要可以保护这世上能完全瞭解他的塔纳托斯,牺牲任何人,他都不会惋惜。
……除了恩帝米欧以外。
洞窟的口径越来越大,他从黑暗的通道走入辽阔的广场,那曾经是黑桃国地下城的据点,当年发生板块大挪移时,世人将博物馆里仅存的珍宝保存在这里。
会把这里塑造成蓝矿保护区的理由之一,便是保护这些从博物馆转移过来的宝藏。这里曾是只敢生活在地下城的居民认为最安全的栖息地,因为这里有大批希腊神话肖像保护着他们,在束手无策、徬徨无助之际,唯有宗教能让他们的心灵得以平静,他们也相信神能让死者安稳地永眠。
希普诺斯将画作照亮,上头绘製希腊神话中的黑夜女神倪克斯,以及她种满罌粟花的宫殿。顺着倪克斯瞪向对面画作的眼神,希普诺斯漫步走去,上头出现她的双胞胎孩子,冷血的桑纳托斯,双手散出漆黑的夜晚,给予人死亡的永恆黑夜,眼睛充满杀气地瞪着温柔的许普诺斯。许普诺斯双手中出现的,则是闪烁的星光,给予人短暂黑暗的睡眠。
沿着许普诺斯朝上头天真看望的视线,希普诺斯将墙壁打亮,繽纷的星空混杂些许灰黑。上头有伊刻罗斯化身的野兽、芳塔索斯化为无生命的物态、摩耳甫斯生成的各种人类。他们穿梭在人类的梦境中,透过梦境,告诉人类重要的资讯。
上头还刻着几行字。
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就从梦境中找寻吧!
在梦境的最深处,记得他,找到他,然后去阻止他!
「……阻止?」
天花板上头的生物全朝某个方向看去,希普诺斯走在黑白相间的磁砖路,顺着一道道眼神的指示,踏到能接受所有来自梦境生物视线的那块磁砖上。用军靴踩几脚,他蹲下身,再次敲击那块磁砖,最后抽出自备的小刀,将那块空心磁砖割下来,挪开后,发现磁砖下头的锁已被插入钥匙。
希普诺斯将之转开,传来齿轮间摩擦的回音,广场中央的舞台倏地下陷,出现通往更下层的石阶。
明知道这也许是陷阱,他仍一步步走下去,急速往更底层移动。越到下层,灯光越亮,等到空间完全被照亮,前后左右皆有无数个与他平行的楼梯,而彷彿永无止尽的阶梯下方,是云海与透出阳光的蓝天。
当他下达某一阶层,那里彷彿有个无形的传送门,直接被瞬移到隔壁的楼梯,而他也发现了其他阶梯都有自己的身影,那看似相同都在下楼的行为,却有小部分动作的不同。
思绪很清晰,这里应该不是梦境,那这到底是……
「我亲爱的希普诺斯,你相信在梦境最深处,能连结到其他的平行世界吗?」
希普诺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思索一会儿,然后快步往下走。明明就快抵达尽头,却又瞬移到别的阶梯,接着又得再次重走那段路程,不断地、不断地重复,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那你相不相信,除了穿越时空,也可能被时空的回圈困住呢?困在某一段时间,永远出不去。」
希普诺斯咬牙继续迈步,他想见这声音的主人。
他总是幻想,如果有一天能听见对方的音讯,便愿意放弃一切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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