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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莉德拉着海韵与森琴两人的手进入了医疗所,逕自给大门上了锁之后,小心翼翼地在出入口戒备着。
也不管室内原本便进行治疗当中的佣兵神色有多恐慌,看着这样的情景,森琴那张看起来对一切事物万分好奇的神情却丝毫不减。
「森琴先生,你怎么会来?」海韵按着深锁的眉头,略显无奈地说道:「也不先跟我说一声,而且你竟然对人族与奇族之间的情势无知到这个地步,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韵先生,生气了?」比起刚刚发生的骚动,让森琴首先染上忧色的,竟然是海韵的心情。
感受到这一点,海韵更加感到焦躁了。
「我没有生气,但仔细想想,我对你也并不是那么瞭解……」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还有,我想我们就别老用敬称了吧,怪不自在的。」
「真的?」森琴也不立刻回覆海韵的疑惑,反而露出了兴高彩烈的笑容,「海韵!我新得的知音,我太高兴了!若然如此,还请你也直接喊上我的名字吧。」
海韵望着眉开眼笑的金杨格森林之主,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作何感想。
「森琴。」
「是,我就是。」森琴微笑着,那张如同和煦春日的笑顏,一再让海韵的慍怒无处可依。
他想道:也许就是如此如沐春风的神态,与森琴与生俱来的金杨格木清香,才让这股换作平常早已放尽的脾气变得内敛。
「我就不拐弯抹角地说了。森琴,你来了,我确实非常开心。可在犹克多王国当今的世道,人族和奇族水深火热的相互仇视着,你独自出森林,是非常危险的事。」
「是吗?」森琴睁大了眼睛,他那双翠绿色发光的瞳孔里,能看得出丝毫不假的困惑,「那么,兴许是我太久没有离开森林了,才会对时局如此不察,是我森琴失礼了。」
见他一面致歉,一面垂下眉睫、弯身行礼的风雅姿态,就是平常不愿把时间花在与他人沟通上的海韵,竟也平抚了无处宣洩的情绪。
「具体来说,森琴你有多长时间没离开过森林了呢?」
「身为金杨格木精,又是森林之主,原不能离开森林一百里距之遥。」森琴歪着头思索了一番,「也无甚要事需走出森林,算来也有百馀年没有离开了。」
格莉德闻言吃惊地望了望森琴看来年轻而清瘦的儒雅背影,她那双满载着好奇心的琥珀色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差不能直接把眼睛镶在森琴的背上。
「超过一百年没走出森林?森琴先生您也真是厉害呀!」
「格莉德,奇族人的生命动輒数百年,他们的时间感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海韵补充说道,看样子并没有太过惊讶,「也罢,这么一来我也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森琴你会如此不諳世事,谈吐又十分古朴。就结论来说,你真的弄不清现在犹克多王国的形势——谁让你从传说中的救国圣女参战时起,就没离开过森林呢?」
听见「救国圣女」这个词,不知为何,森琴那清爽的容顏上,暗暗地漫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并没有维持太久,海韵却并没有看漏。
然而传说时代的故事,他也只有听人口耳相传过。那样的时空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此刻也由不得他细细深究。因为在眼角的馀光里,能看见窗口有黑压压的人影聚集,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逼近,格莉德的神色也逐渐由不久之前的好奇转为凝重。
「海韵先生,请您出来!」
海韵和格莉德闻声互望了一眼,这个浑厚的喊声,不正是前几日因为「哈哈药」吃足了苦头的那位佣兵队长吗?
「森琴,你在里面不要出来。格莉德,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是,海韵先生。」
格莉德弹出左手腕的皮盾,推开门领着海韵走了出去。只见一眾面色如冰般竣冷的佣兵团,正将医疗所团团包围着。
「这不是那位笑得让人心惊肉跳的佣兵队长先生吗?」海韵冷笑着说,「怎么?今天又有何贵干了?缺笑容的话,我手边的魔药可还有不少呢。」
「你、你少恐吓老子!」听见海韵的话,那佣兵队长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上次的事情没完,听大伙沸沸扬扬地传,你小子竟然还带了个奇族朋友回来,老子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口气静静往肚子里吞!」
「所以你又有什么意见了?」海韵揉了揉眉心,他那双秀眉,最近几日皱得可也有些痠了,「我没有空听你废话连篇,长话短说好吗?」
「老子的弟兄们战死了!」那佣兵队长如同震动大地一般悲愴地吼道,「死在希莲王国的手上!而犹克多王国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希莲王国与奇族曾经联手过?王国从救国圣女的时代起,与奇族之间的战斗就没个消停!你是享誉盛名的医侠?是!您是,您还是人人敬重的圣魔药师阁下呢!但老子的弟兄们又算是些什么呢?」
望着他那痛彻心肺的模样,一时之间,海韵竟也没能答腔。
「他们为了求生存,为了在混乱的世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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