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鸿的师父问她:【录了没有录了没有?】
宁枝看了一眼,回复:【天昀子跟清云仙子合奏,一人弹琴一人弹琵琶,等会儿就录完了】
她放下琉璃镜在旁边地上,看向院中的两个人。
天上鹅毛大雪纷纷落落,温润的青年在长廊下抚琴起调,乐声动听清澈,如潺潺溪水流淌入心。
终于到了和弦,琵琶声共鸣,温婉如水的女子踩着绵绵细雪走过来,身段柔婉,容颜清丽。
乐曲演奏到高潮,云破月抬起眼来,猝不及防撞入青年那双深色的眼眸中,微微一怔。
他似乎已经看了她许久了,神情浅淡,眼神温和而令人眷恋。
云破月记得很清楚,他曾经无数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在她做了坏事的时候被抓包的时候、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甚至是做了她喜欢的饭菜,她吃着饭,不经意的抬头看他的时候。
而现在,他这样的眼神也不是专属于她一人的了。
她忽的垂下眼睫,像是逃避一样,遮住了那道视线。
-
宁枝坐在书房前的廊下举着录影专用的琉璃镜,强忍着愈来愈强烈的头痛,并没有太多注意力放在院中的两人身上。
忽的一阵清风吹过,一张纸飘飘忽忽,飘过她眼前,飞到了她身边的地上。
她随意瞥了一眼,隐约觉得字迹有些熟悉,顿了一下,有点在意。
她捡起来一看,登时怔住。
居然是她写的那封,言辞恳切对于挖坟这件事悔过的道歉信,那开头的邵兄二字她不会认错的,就是她的字迹没错。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枝迅速头脑风暴,联想到自己穿越时空的能力……
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她当时沟通的并不是邵青澜的鬼魂,而是一百多年前的邵青澜本人!
地上的琉璃镜叮咚一声,宁枝低头一看。
【你小子没录到就说没录到,学会骗我了是吧?清云我老熟人了,她一个剑修,压根就不会弹琵琶好不好?】
【啧,骗人也不找个像样的理由,臭小子,看我回来怎么揍你!】
宁枝愣住:……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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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线结束ovo◎
远处天色将暗未暗, 云层将本就浅淡的月牙遮的严严实实,连星子也未见其踪。
云破月轻倚着院外紧闭的门扉,看着天空, 神情有些怔愣。
青年温和的话仿佛还回响在耳畔。
一曲终了,他在收手的时候不小心勾断了弦, 指腹瞬间被锋利的弦划伤, 点点红梅倏然在白木的琴面上绽开, 如同画卷。
她有些紧张, 本想帮他处理伤口,但青年却轻轻淡淡收回了手,背向身后。
他看着琴面, 声音似是有些怀念,“这琴是我的徒儿送给我的, 她制弦的时候也曾数次被划伤。”
云破月这才想起来, 她当年觉得白色才衬他,便为此跑了许多地方寻来金丝白木, 制成琴送给他作为生辰礼物。
但她手艺差劲,制成的琴弦材质过硬,脆弱易折,连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都难, 只能当成花架子摆在那里,他就把琴收了起来, 从来没有用过。
时间太久,她都已经忘了这事了。
云破月语气淡然,“这样不中用的琴, 还会伤了主人, 留着做什么, 换把新的就是了。”
青年静默了两秒,忽的笑了笑,赞同了她的说法,“是啊。”
他蓦地抬手,那把古琴忽的燃了起来,火舌吞没这抹白色,飘忽的火焰中,那点红梅颜色愈来愈深,红的灼眼。
云破月愣愣看着,燃烧声劈啪作响,几乎盖过了耳边呼啸的风声。
……她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直至火焰熄灭,一丝灰烬都不带留下,那把琴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云破月眼睫轻颤,抬眼看向青年。
青年看着她的目光温和而沉静,一瞬不瞬的,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从未移开。
他嗓音很轻,却足以让她听清,“有些东西实在不合适是强求不来的。”
“与其一直纠缠,搁置着占位置,不如学会舍弃。放宽眼界看看别处,总归会有更好更适合的出现。”
“物如是,人亦如此。”
-
女子已经离开,天昀子在亭下站了许久,才轻轻叹气,走出亭外。
抬头,一个身影正蹲在长廊口,似乎已经等候了很久。
他温声问:“是收影出问题了吗?”
宁枝扶着墙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没有问题,效果很好。”
她细细打量着青年,他神色淡然,情绪稳定,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幅样子……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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