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有问题,还有几处也存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很多地方木头松动,再加昨夜大风,的确可能会造成轻易碰撞便倒塌的情况。”
言下之意,栅栏的倒塌不似人为。
连修沉吟片刻,再度起身来到宋楚灵身前道:“手。”
宋楚灵讶然抬眼,雾蒙蒙的一双泪眸与连修冰冷到没有丝毫情绪的眉眼相撞。
她右手很快便高高抬起,左手却只是略微扬了几寸,便没了动静。
连修手持拂尘,将她右手向上挑开,露出掌心。
连修看完,又道:“另一只。”
宋楚灵神情痛苦,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是摇摇晃晃将手臂向上提了些许高度,就在左臂要彻底失力坠下之时,连修倏然垂手将她手腕强行握住。
旁人不知连修到底是在看什么,宋楚灵却是知道。
木香花藤小枝无刺,老枝则刺多且坚硬,若今日的意外是宋楚灵有心为之,那她定要顾及自身安危,提前在那堆花藤中,择出较为坚韧的花藤扭结成绳,藏于其中。
待她与刘翠兰一齐下落时,她好拉住这条藤绳来避险,等到她被人拉拽上去,那条藤绳已不再完好,旁人只会说她命大,不会另做深究。
可想要提前将那些布满长刺的藤蔓扭在一处,便是带着寻常手套,也会将掌心刺伤。
所以连修才会过来查看她的手掌。
只可惜,现在的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昨夜宋楚灵的确是在刘贵人身边照顾了一宿,可这不代表,刘贵人高烧昏睡时,她没有离开过。
这两年里,她来过御花园无数次,平日正路往返,至少半个时辰的路,她择小道而行,顶多就用两刻钟。
她太了解这里,也太了解刘翠兰的心性。
与其说今日是刘翠兰将她叫上阁楼来刁难,倒不如说,是她将刘翠兰一步步引进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中。
在布置这场意外的灾祸时,她的右手的确在昨晚扭结花藤的过程中,不慎留下了伤痕。
然而此刻,那些伤痕却被一道道更加醒目的血痕所覆盖,根本无法辨认得清。
这些新鲜的血痕,是她在与刘翠兰同时坠楼的那一刻,用手死死抓住藤蔓时,被上面坚硬的利刺所划伤的。
而另一只手上,除了薄薄一层茧子,什么也没有。
宋楚灵红着一双泪眸,低声道:“是奴婢不争气,若不是拉翠兰姑姑的时候手臂脱臼了,兴许她就不会摔下去了……”
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连修,却是在这个时候眉心微微蹙起。
他猜错了么?
连修凤眼微眯,垂眸去看宋楚灵神色,然而他只看到了满脸的自责与无措,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将宋楚灵手腕松开,再次坐回上首,只是这一次,他那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
直到司正从寒石宫回来,将刘贵人证词道出,连修脸上的那丝困惑才彻底消散。
事已至此,刘翠兰坠亡的案子便再无疑点,从头到尾只是刘翠兰一人的过失。
由于她职责疏忽,阁楼的栅栏年久失修也不知,再加上她品行不端,无辜辱骂责打宫婢,这才横生意外。
原本一条性命的忽然离去,会让人心生唏嘘,然这是皇城,在皇城中从来没有死者为大的说法,这里分的是尊卑对错,而不是生死。
刘翠兰的死注定不会惹人怜悯,便是同她日日相处的那些宫人,此刻有的也只是庆幸,他们庆幸没有因为刘翠兰而得到牵扯,同时也更加庆幸,没有哪位贵人主子因失修的栅栏而涉险。
赵宫正盖棺定论后,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那股阴沉压抑的气氛也随着她与连修的离去而消散。
宋楚灵从屋中出来时,之前骤起的寒风已在不知不觉中停歇,乌云也不见了踪影,柔和明媚的光线照在景致秀丽的御花园中,一切井然有序,丝毫让人觉察不出,就在两个时辰前,这里曾摔死过一个人。
“你这丫头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仙,竟遭了这样的倒霉事。”从御花园一出来,张六便忍不住叨念起来,“幸好赵宫正明察秋毫,这要是换个糊涂点的,今日便有你受的,不光是你,咱们整个寒石宫都别想好过。”
宋楚灵没有吭声,一面用手扶着方才被女史接好的胳膊,一面耷拉着脑袋用眼睛望着鞋尖,这般模样着实让人瞧着有几分心疼。
“罢了。”张六叹了口气,语气松下几分,“既然赵宫正都发话要你休养一月,你便好生歇着,日后可莫要在出去瞎忙活了。”
宋楚灵老实巴交的点头应下。
身旁虚扶着的她的那个同屋宫女,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被张六抬手在脑袋上戳了一下。
“榆木脑袋!”张六又开始数落起她,“日后要是再有今日这样的事,你老实回大人们的话便是,你看我做什么?”
“啊呸呸呸,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张六呱噪的声音在耳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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