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车时勋问她是不是要回去加班,夏尔雅明明有事要忙,却心口不一说了谎,留下来陪他看一部她其实已经看过的旧电影。
两人各自据于沙发两端,女人手里抱着抱枕,桌前是剩不过三分之一的红酒。
剧情进入高潮,夏尔雅却有些心不在焉,无非是顾忌后续的亲密场景,两人之间的关係尚未确认,处境于她而言是有些尷尬,偏偏车时勋看上去一派自然。
她要是表现得太过在意,反倒像极了思想不堪的人。
耳边传来女主角极力挣扎却逐渐被吻软化,甚至发出煽情的低喘细吟,夏尔雅垂下眼避开画面,不大自在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馀光察觉她的举动,车时勋暗暗拨了通电话给自己的公务机,几秒后,书房传来铃响,他侧首看她,「我去接个电话。」语落,男人起身走入书房,甚至把门掩上。
他一离开,夏尔雅立刻松了口气。
场景转换。
自门缝里看见她神色转为自然,车时勋勾唇,拉开门缓步走回客厅,还刻意压低声调以韩文说了几句客套的道别语,作势结束通话,戏演完的同时也坐回了沙发上。
夏尔雅见他回来,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一些小事。」
夏尔雅蹙眉,直觉不信他的说词,在看见他眼底没藏好的笑意之后立刻意会过来。
他是刻意回避的。
心口驀然紧拧,她暗下眼,不敢看他。
男人在所有细节上都悉心照料着她每一分心思,她却还纠结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舆论,甚至卑鄙地希望他能因为这次的事件摆脱灿星集团的包袱,让她能毫无顾忌地站在他身边。
她怎么会这么自私?
后来的剧情夏尔雅没认真看了,心绪沉浸于自我厌恶,直到男人喊了好几声才回神。
「尔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看见他眼底的担忧,夏尔雅心头一酸,灵魂被无穷的惭愧尽噬。
车时勋凡事都以她为优先,在乎她所有感受,但她却连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都做不到,甚至让他为了配合她所有步调,连在追求的一个月里都不曾有过出自于他主动的触碰。
这十二年来,不论是当初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现在这样曖昧不明的时候,他永远都在配合她,配合她的尖锐、配合她的防备、配合她的畏惧、配合她所认为的恰当,永远不在乎自己的心情。
若是人类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话,他上辈子大概是个坏人吧,否则怎么会在这辈子遇上她这样的人,却还爱得那么傻又那么深刻?
车时勋和过去一样送她出了家门。
可这一回,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过去不曾有过的微妙。
从他家门口走回自家门口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夏尔雅却走得异常缓慢,她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却没想到解开电子门锁,指尖甚至碰上门把了,身后的男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不是看出她的心思,发现自己喜欢了十二年的女人原来这么卑鄙,所以失望了?
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红唇抿得死紧,她转下门把。
「尔雅。」
温沉的喊声捲上耳畔,夏尔雅轻怔,略微张了唇,却没敢回过身。
「你还记得一个月的期限吗?」
夏尔雅没想过在他终于提起这个话题时,她的心情会是这么慌张的,像是忽而之间失去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就连呼吸这么自然而然的事都成了困难。
「你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吗?」
眼睫轻颤,她想起了过去。
十二年前在南山塔上,他第二次向她告白,她没有回应,他于是把答覆的期限延长至送她回宿舍的时候,让她能有多一点的时间思考要不要接受他的感情。
十二年后在她家门前,他第三次向她告白,她不说话,他于是问她需不需要更多时间。
他总是一再地给她机会,不怕时光被继续浪费。
十二年过去了,他却一点都没变,用着与过往相似的一举一动不断告诉她,他对她的爱始终都是一样的,即使时光荏苒,即使她忘了他,他也从未离开过。
面对这样深情无悔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一次,她不需要再更多时间,她现在就能回答他。
夏尔雅回过身,主动伸手牵住那双曾因为心疼她受了伤,不忍看她步履蹣跚,不顾她反对地将她牢牢抱起,也曾为了让她感觉自在,无谓人潮汹涌,执意护着她的大掌。
「车时勋,这就是我的答案。」
温热自手心漫开,男人愣怔,反而仓皇了。「你??说什么?(?…????)」
这反应也和十二年前一样。
夏尔雅失笑,稍微收紧了指间,「我说,这是我的答案。」
车时勋垂眼低望,眸光迟疑,「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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