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张望,看见直升机已经飞走,树林里也没再听见枪响。周围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契索夫在水里等了片刻,确认周遭没有危险后才爬上岸,朝着与树林相反的方向跑去。此时夜色渐深,除了前方公路上时不时有车开过,根本没有其他行人。他看见前面公路的应急车道上,停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轿车。心头一喜,忙翻过公路边的栅栏快步朝那边走去。
就在此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契索夫下意识抬手挡了下,下一瞬那辆宾利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契索夫整个人被撞上挡风玻璃,从车顶滚过,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车尾红灯亮起,宾利从容地倒了回去。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他走到车后,俯身探了下契索夫的颈间,确认还活着。然后他打开后备箱,拎起地上的人,像塞垃圾一样地塞了进去。
关上后备箱时,阿耀顿了下,抬眸看过去。应急车道上,停着一辆白色轿车。驾驶座车门开着,司机正站在车前,引擎盖支起,手上还拿着修车工具,呆愣愣地看着这边。
此刻的公路上,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就在阿耀看过来的瞬间,那司机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爬上车,连引擎盖都来不及放下,急匆匆地踩油门跑了。
阿耀回到车上,看了眼后视镜。
后座的男人抱着胸闭着眼,正在闭目养神。阿耀没有打扰,再次启动车子,朝着早已规划好的目的地驶去。
车驶近郊区一家废弃工厂时,直升机和悍马停在一边,不远处还多了辆越野,是阿步刚完成任务过来会合。
地上满是灰尘,拖出了粗长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阿耀打开后座车门,男人从车上下来,其他人齐齐叫了声坤哥。周寅坤看见这条血路,微微挑眉,血水将灰尘浸湿,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凹陷的血印。
身后,阿耀拖着奄奄一息的契索夫,在地上摩出沙沙的声音。契索夫被扔到里面其他四人旁边,衣服被地上大片血迹洇湿。那四人没有一个四肢完整,残缺的伤口沾了灰,泥土和碎石子陷进血肉,痛苦呻吟声此起彼伏。
除了在比劳山死掉的两名特工,剩余五人都在这里。
阿步上前,递上一份资料:“这是在皮沙文助手办公室找到的。”
上面是俄方七名特工的详细资料。周寅坤拿过来一页页地瞧着,上面姓名年龄、照片职务都写得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一页,他看见契索夫的照片,这位就是本次俄方行动的负责人。他走到契索夫面前,单膝蹲下,阿耀攥住契索夫的头发,把人拎起跪在地上。
契索夫头皮被扯得生疼,他头晕目眩地睁开眼,恍惚间看见了周寅坤身后那两把眼熟的枪。
卡尔和奥莱一个用的是82a1,一个用的是tac-50。前者是他们在北碧府公路袭击时所用的枪,后者则是他们在比劳山林狙击周寅坤所用的型号。
而今夜,他们就是被这两把枪追得四散逃命,个个都被打成了残废。
契索夫鼻子嘴里都是血,他对上周寅坤的眼睛,艰难地用英文问:“你……想怎么样。”
周寅坤一笑,“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你要是……杀了我们,会、会引起外交事件。”
“哦,是吗。”周寅坤捻起契索夫的那页资料,“契索夫·阿历克赛·苏马罗科,今年42岁,在联邦安全局任职十八年。”
“我们所有人都是联邦安全局正式雇员,我们如果死在——”
话没说完,就听周寅坤盯着资料,吐出一个词:“已婚?”
契索夫后脊一僵,喉头不自觉地吞咽。
周寅坤好奇地打量了他,“你这个年纪,得有孩子了吧?”
此言一出,其他四人也跟着脸色大变,嘴里不住地用俄语说着什么,语气听得出的急促。周寅坤笑了声,站起身把资料还给阿步。
“别激动。你们都残疾成这样了,再折腾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我的人去各位家里拜访一下,放心,他们都是绅士,场面不会太血腥。”
“不,不!”
地上的人光是听着都崩溃极了,可周寅坤根本没有要继续听求饶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求你!”契索夫慌忙开口,“我们只是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我们也是无辜的,我的家人更是无辜的!只要你不去报复他们,我什么条件都答应。真的,真的答应!”
周寅坤回过头来,似乎挺感兴趣。
契索夫跪在地上望着他。
“那么,”他走回去,蹲下身直视着契索夫的眼睛:“你吞枪,我放了所有人。”
“什、什么?”
“你一个人死,换其他所有人活,包括你的家人和他们的家人。”
阿耀松开契索夫,掏出手枪塞到他手里。契索夫拿枪的手颤抖着,他盯着周寅坤,“我怎么相信你会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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