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手机嗡嗡震动,他拿起来点开,笑意一僵。
是林城发来的信息。
下一秒,就有电话打了进来,男人接起来。
这是凯文每周例行汇报的时间,他简洁道:“坤哥,系统升级基本进入尾声,这期间各国交易量稳步增长,注册数量也在快速翻倍,预计在今年罂粟季之前,能实现亚洲全覆盖。不过……”
“直说。”
凯文说:“其他国家都没有问题,但我们在暗网平台的中国论坛上,发现不少人发帖提示广州港外围时常有便衣警察出现,似乎还会挑人进行跟踪,虽说目前还没有负责贩运的‘脚’用户被抓,但这是否意味着,中国警方已有所警惕?”
周寅坤没有说话,沉默几秒,他才开口:“林城刚发的信息,他在中国被香港警方围堵,被困在那儿了。”
“什么?”凯文语气听得出的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周寅坤冷笑,的确是很突然。
突然之间,和安会场子被扫,听说那三个正常运行了好几年的芬太尼工厂也接连被端。世界上没有这样巧合的事,香港警方不知暗中织了多久的网,连林城这么警惕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这样的雷霆突袭,必然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么,证据又是怎么来的?
周寅坤摘了墨镜,盯着新旧面孔交织的施工现场。要么,是和安会出了内鬼,要么,就是警方又悄无声息地安插了新卧底,拿到了重要情报。
眼下林城被困香港,通讯势必会被追踪,此时还不是该细细追究的时候。
如此看来,暗网平台中国论坛上的那些帖子,大约不是空穴来风。广东与香港距离极近,不是没有交换情报的可能。
若是如此,广州港附近便衣警察的出现,可能已经不是简单地警惕了。想到这里,周寅坤似笑非笑:“这中国警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反应迅速。”
电话那头凯文问:“那坤哥,我们——”
“先暂停中国部分的交易,其他国家照旧。”
“好的。”
中国,省厅禁毒局会议室。
许嘉伟的介绍尚未结束。
他站得笔直,声音淡漠而平稳:“我曾化名魏延,卧底于香港黑社会性质社团和安会,因在一次行动中中枪住院,于三个月前康复复职,并加入‘水泉澳毒品案’专案组,现为专案组负责人之一。”
短短几句自我介绍,眼前却有无数画面划过。
许嘉伟深吸口气,尽可能快地平复心绪:“接到广东警方消息后,我们发现‘水泉澳毒品案’与‘广州港’毒品案的确存在关联之处,接下来我将全盘梳理我方人员现阶段掌握的线索。”
他微微侧身,让出会议屏幕,上面是对‘水泉澳毒品案’始末梳理。
“去年十一月底,香港警方在水泉澳隧道的一辆冰车内,缴获了一批高纯度海洛因。据当时掌握的情报,交易的买方为黑社会性质社团——东兴社陈家的代理坐馆陈悬生。卖家则为和安会新任坐馆周寅坤。”
屏幕右侧,依次列出了与案件相关的人像照片。
许嘉伟说:“周寅坤是上任和安会坐馆何玉龙的外孙,常年居住在泰国,从未公开露面。但去年十一月初,此人突然在和安会选坐馆当天出现。”
屏幕上切换出一张放大后的照片,正是当日负责监视在富豪酒楼外围的o记行动组所拍下的画面。
照片上的男人极为年轻,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周寅坤身边的女性,名叫段敏娜,是原警务处刑事及保安处处长段凯的独生女。”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愈发严肃起来,这意味着周寅坤与香港警方高层有所关联。
但紧接着许嘉伟补充道:“三个月前,段凯已被icac,也既香港廉政公署查出受贿以及泄露警方情报,为不打草惊蛇,段凯是被秘密停职的。”
“据段凯交代,他是因女儿段敏娜的安危才受到周寅坤威胁,不得不配合对方在香港的行动。”
此时下面一位警员示意,许嘉伟看向他:“请讲。”
“段凯声称是因女儿安危而被威胁,但从这张照片上看,周寅坤与段敏娜举止亲密,两人是否是情人关系?如果是,那么段敏娜的证词应该能提供更加有用的信息。”
“理论上是这样。”许嘉伟回答,“我们也的确找到了段敏娜,但很遗憾的是,她被诊断为精神失常,这种情况下她的证词不能作数。”
见对方点头,没有其余追问,许嘉伟继续刚才的案情陈述。
“段凯交代,他总共暗中帮助过周寅坤三次。第一次是助他为和安会拿下赛马场的场地开发与运营资格;第二次是派o记警员前往何玉龙的别墅,透露周寅坤曾遭遇隧道追杀,以帮助他打压异己;第三次则是配合周寅坤行栽赃之举,自导自演了一场抓捕并拒绝保释的戏码,推波助澜,让周寅坤彻底拿下坐馆之位。这期间,段凯共收取数千万的金钱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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