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主啊!
冰天雪地里的傍晚时分,若是在和平年代,她本该躲在家中温馨小屋内享受暖炉的烘烤,再捧着本书,啜饮杯热茶,顺便赏赏晚霞的美妙时光。
波莉娜如是想着。
可惜,生无可恋的波莉娜此刻正踏在受战火洗礼下天寒地冻的斯大林格勒,苏德战争时期苏联的广袤土地上。
现下无家可归的她,不是在八十一年后的现代社会,不是美滋滋在那条美丽河畔旁屹立不倒的дaчa(俄式别墅)里,不是那座后世所称其为伏尔加格勒重建的小城里……
……
四周大雪冰封,按理说保卢斯率第六集团军的残部投降了,被困在小木屋内的仨人才敢出来碰碰运气,炮火声倒是没再听见,不幸的是他们却没有赶上苏联红军的大部队,只因附近的红军刚撤离转移。
在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因处在高纬度地区所以天黑得早,白雪皑皑的广袤大地上被如血色一般的残阳照耀,耳边时不时又有凛冽寒风呼呼“扇”来,让一路同行的三人胆战心惊。
这不,正在雪地上踱步前行着,又见到不远处有两尊“冰雕”,噢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人,被冻死的人。
波莉娜这些日子倒早已见怪不怪了,感到麻木的她打算径直路过两尊“冰雕”,架不住一起结伴同行的娜塔莎有些害怕遂马上躲得老远,将波莉娜搞得也开始感到毛骨悚然了。
正当波莉娜距离“冰雕”不到半尺远时,一只冒着阴冷寒气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拉住了波莉娜的棉裤腿,波莉娜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轻声尖叫着,愣是立马蹦出三尺远,而后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啊!见鬼……”
“救救…我们……”
哦…原来是“冰雕”复活,发话了。
……
波莉娜定睛一瞧,雪中相拥取暖的“冰雕”刚刚“活”了过来。
发出求救声响的那人嗓音断断续续,且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只见他伸出布满冻疮的手抱着另一人的头颅安抚着。而另一人则毫无生气地平躺在求救者的怀里,面色青紫躯体僵硬得好似断了气。
不过,应该还没彻底死透,不然求救者也不会竭尽全力朝路过的波莉娜呼救说“救救我们”……
波莉娜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还是蹲下身瞧了瞧两人,伸出厚棉衣里被冻得通红的纤长的手拍了拍求救者和濒死之人的脸颊。
“喂!他还有气吗?”
波莉娜鼻息间呼出冷气,想着该怎么把这俩新冒出来的“累赘”拖走,可这一路上漫无目的地,带着俩快死的人恐怕跟同伴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
同伴娜塔莎和伊万分别拉住波莉娜的棉袖口,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娜塔莎朝波莉娜说道:“波莉娜,咱们带不走这俩人的,不然我们根本离不开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
“……”
“求求…救…救我们……”
波莉娜:“先拖他们回木屋里养伤吧,反正咱们刚离开没多久…屋里壁炉也还暖着没熄呢,等他们恢复…不,扔在那自生自灭也好。”
一贯沉默寡言的伊万开了口:“这人的口音…好像是德国佬,不要救,而且,裹在棉大衣里敞露出的制服应该也是德国国防军的,我能认出来……”
波莉娜听闻此言抬首看向伊万,眯起那双被寒风吹得有些生疼的眸子,神情表示出有些许疑惑,遂扒拉起俩人的棉大衣左翻右翻,而后又用手捏住两人脸颊左瞧右瞧起来。
两人脸上布满冻疮和结成冰的寒霜,瞧不清什么模样。
不过,她随即翻到了躺在求救者怀里的,紧闭双眼濒死的那人脖子上的“狗牌”,而后用力拽下,只见对方闷哼了几声。
总感觉这人有些眼熟呢?奇怪,波莉娜统共也才来到这里两个月,难道除了娜塔莎和伊万还有什么觉得印象深刻的人吗?
她不再搭理这些有的没的,开始打量起“狗牌”上面的名字,发现并非俄国的西里尔文,而是由易北河原始日耳曼语族衍生出来的字母——现如今的德文。
她收回刚刚心里那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作为侵略者的纳粹德国不值得被同情,包括曾和德国一起瓜分波兰土地的…又曾侵略占领多个国家的苏联。
纵使她在许多年后会诞生在这片土地之上,也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罢了。
但在这片土地之上,拿起武器保家卫国抵抗侵略者的战士们依旧值得她的敬佩,他们是英雄。
同伴娜塔莎和伊万见波莉娜的脸部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她轻蹙起来的那双好看的眉眼,二人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等待她发话。
……
“还真是德国佬……”
“所以我们快走吧,别在这儿逗留了,冻死我了。”
“好。”
波莉娜应声,站起身,迈着步走向同伴,打算将“狗牌”扔回到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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