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他满面红光,头发有些谢顶,用来见女婿凹造型的潮流大貂也脱了下来,只穿个白背心,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手上戴着的劳大咧咧地亮了出来,十分符合别人对“大毛”的刻板印象。
哦,好像还有被黑出翔的“东北彪子”。
她老妈时常叹道,年轻时好好的一个头发浓密的帅小伙,怎么人刚迈入中年便谢了顶呢,性格还如此之“彪”,当初没擦亮眼睛,发愁了好一阵子,可叹啊可叹。
此时此刻,她爹自己边喝酒还边灌着维茨兰,原先的伏特加换成了二锅头上阵,她劝也劝不住。
喝完又叫她拿出手风琴开始演奏,老爹自己已经高声歌唱了一曲又一曲……
什么《在巴尔干的繁星下》《歌唱动荡的青春》《漆黑的夜》《喀秋莎》《卡林卡》这样的苏联老歌。
还有俄罗斯的piknik乐队《斯捷潘拉辛的梦》,be乐队的《白桦林》《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连长》《来吧,为了…》《别装傻了,美国佬。》《复员在即》《正步走》也各来了一遍,途中逼着波莉娜给他伴奏,要么就是配和声,波莉娜快抓狂了。
主要他还五音不全,简直是魔音贯耳,他还自我感觉良好,都不知道怎么生出了她这个五音俱全的闺女。
一曲接一曲的,刚开始散发出来的气质还略显深沉忧郁,后面可谓越唱越欢脱,越唱越激昂,波莉娜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波莉娜确认了,他老爹就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二哈”,因为她家的哈士奇也跟他一起嚎了起来。
自己的爹和狗子终归得自己忍着,谁叫让她摊上了呢,宠呗……
不过,他今天这死出也情有可原。
她老爹亚历山大在做国际出口贸易之前,其实是个在“武德充沛”的前苏联时期仅服了一年兵役就赶上了苏联解体的新兵蛋子。1990年,18岁的他参加了“德涅斯特河”沿岸战争。1991年,苏联解体后他根据颁布的政策继续留在部队,待服役期满便退伍回乡,搞起了别的行当。
老爹的爷爷,也就是波莉娜的曾祖父叶夫根尼,原是一名干杂物活,平日里做着刷靴子、洗马匹、抬伤员诸如此类工作的普通勤务兵。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在库尔斯克战役里,他曾作出了在战斗中一下干死十几名德军官兵的英勇事迹,后来升为中士,获得了一枚战时红星勋章和二级光荣卫国勋章。
想到这,就是不知道维茨兰知晓了会不会有一些有关此情景的阴影。
老爹的奶奶,也就是波莉娜的曾祖母娜塔莉娅,是一名战地护士。抗战时期救死扶伤,跟丈夫分离后自己一人在战争下坚韧地活了下来。后来,跟丈夫在战争结束后重逢,待丈夫退伍后两人难得过起了平淡又安逸的小日子,育有一子。
所以老爹对这些歌曲总是带一些不一样的情怀,不然也不会让她折腾一趟回老家拿老相簿。
……
“别累坏我孩儿了!你可别瞎折腾了,天天跟那个啥炮仗窜天猴似的,不点着烟给蹿上天你就难受得皮痒痒。”
老妈阚玉水在一旁数落着她老爹,保养得体的美丽中年知性女子,配上一股大碴子味。
嗯,很独特。
“哎呀,你也来唱!”
老爹左耳进右耳出,还要拽着老妈一起。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哄完老爹的波莉娜累个半死,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波莉娜撺掇着爹妈带上维茨兰一起拍上一张全家福,她老爹拍完照倒是晃晃悠悠地回房歇息去了。
她将适才拍的几张美食照和“全家福”一块放上了s和朋友圈分享。
维茨兰喝了点白酒后有些头晕,开始犯困了,便回客房直接歇下了。他觉得他们一家人的互动温馨又有爱,就是除了有点…“硬核”以外,没什么毛病。
……
第二天一大早,小区内环的炮竹声不断,十分热闹。
波莉娜被鞭炮声给“炸”醒了,擦了一嘴哈喇子……
昨晚她偷偷跑去客房找维茨兰腻歪了会儿,结果俩人钻进被窝里后一块睡着了。
她醒了之后,有些做贼心虚地爬起床,将维茨兰晃醒。
“我先回去了!怕被发现后他们要抽我。”
她悄声说道。
“好,我也起床了,等会儿去娜娜房间找你……”
维茨兰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炸了毛的小脑袋。
波莉娜爬下床,拄着拐杖悄悄开门打探“敌情”,而后才放心大胆地出了维茨兰的屋。
待她回到房间后,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找出了老相簿。
维茨兰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用她父母刚刚好能听到的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娜娜,起床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她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憋笑道:“可以,进来吧!”
他得到“应允”后进了屋,将门大剌剌敞开,以免让他们以为两人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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