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八万铁骑,督管边疆戍边与前线的交战。
五月底一场恶战,大将军赛罕亲自披挂上阵,打得鞑靼直退百里有余,却勒住战马并未狠追穷寇。此时正是牧场水草丰美之时,没有贸然前去占领鞑靼的草场,倒为瓦剌牧民们夺下水源并安心的放牧时节。
平日里,大将军并不直接带兵,只做统领,营中来往多是来述职、领命的将士,营地护卫军不足一千。此时将将起过早灶,开了饭,军士们各司其职,营中难得地清静。
远远的树林里忽地飞出一骑人马,疾驰而来,满布红丝的眼睛带着连夜赶路的疲乏,更带着一股寻仇似的暴戾之气。大将军营放六十里流哨,哨兵们早就留意此人,可也都认得这位是哪个,大将军有令:护卫公子,不得有失。多年跟随将军都知道这一条令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这厮可以为所欲为,你们哪个敢拦,杀无赦。遂只得远远跟了,眼睁睁看着他直闯大营。
进了营地依然任马飞驰,打起嫩绿的草地翻出新泥,直冲将军帐,齐天睿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打起帐帘,“巴勒莫赛罕!!”
彼时赛罕正悠闲地坐在帅案旁看着金帐将将传来的谕令,耳中早已听到那嚣张的马蹄声,此刻随着嘶哑的喊叫挑起眉,看着眼前人:这一身粗犷的蒙袍依然遮掩不住的清俊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齐天睿连夜飞奔,劳累不堪,此刻直气得脸色泛白,“你当我是什么?你巴勒莫家的奴隶??用起来没完?!”
赛罕微微一抿唇角,不敢把心底满溢的笑意露出来。当初一是顾怜他爱妻心切,二也是怕一旦治不好莞初,好歹临终能让小夫妻告别,这才把齐天睿引入草原。谁曾想,这不起眼的钱庄掌柜竟是藏着一颗敌过千军万马的脑袋!
白月时候因着战事吃紧,赛罕并未往金帐与哥哥们相聚过年。身为左翼万户将军的大哥素海在回程路上特意转来看他。兄弟叙旧,说起了左翼大营的头疼事。当年六兄弟夺金帐可说得是水到渠成,并未怎样大动干戈,“巴勒莫”姓氏被抬做王族之时,依然保留了从前的宗王族,只不过降做贵族,除了将几位王爷留用汗庭之上,其余的都遣离金帐,送到各个大营安札。
一朝掌权,六兄弟的抱负终得实现,可推行新令新制却是重重遇阻。贵族阳奉阴违,穷苦牧民也并未得益,几年来收效甚微,反倒因着打破从前的惯例,有了倒退之势。赛罕只管打仗,一遇到银钱民生,出不了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强行推制、把顶风的贵族剁了杀一儆百。
彼时素海闻言一筹莫展,恰恰篝火的不远处齐天睿正一个人闷闷不乐,听到这番话,不觉失笑,“真真稀奇!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
赛罕正是要呵斥,素海却按住他问起因由,齐天睿冷冷瞥了赛罕一眼方道,“解救出来的奴隶一边接着给贵族扛活,一边为着这所谓千金难得的‘平民’二字还得给大营出力;一层主子变两层,一点子自由换个累得直不起腰还落不下什么,要是我,宁愿守着老主子吃喝不愁,才不费力挣这么个名头、给你们赚钱!”
一句甩过来,素海皱了眉,思忖片刻就起身坐到了齐天睿身旁。那一夜,两个人围着篝火说了个通宵。齐天睿虽对游牧之制不甚了解,却指出了左翼大营在草场贫乏、水源有限的情形下于各千户的分配并总账处理中的不妥之处,寥寥数语直击新财制中于左翼大营不适之弊病,听得素海不觉点头。
日头一出来,素海再顾不得与赛罕叙旧,要把齐天睿当做先生请去左翼大营。当时齐天睿正心焦莞初的病,不肯离开,赛罕却道:横竖你也见不着,不如去跟大哥把事做好,早一日回来,早一日让你见。齐天睿听闻这带着几分威胁的话,只得上马跟着素海走了。
来到左翼大营正是青黄不接的苦春时候,养尊处优的公子一人一骑,风雨无阻,嚼着冷炒米走遍了大营所有的营地与草场。一面专研新制,逐条逐令,按着左翼大营的实际变通出来;另一面又深知大营远离金帐,人口多、营生难,总制之上又衍生了各条分制专门针对自力更生的散牧民及统一耕种的谷农。
每一分钱都算到骨头里,每一个牧民、谷农、每一只牛羊都算计在内,区区个把月就把各千户重新分配,打破均制、各司所长,更亲自上手把从金帐迁移来原宗王族上交的一把烂账理得清清楚楚。
素海自是全力支撑,却一旁看着也觉有趣。此人对原先宗王族一个也不认得,且天生一副傲骨,张口就带着一股我大周□□的气势,谁都不放在眼里,胸有千壑,头脑机敏,应对粗鲁的草原贵族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轻描淡写一句话过去就噎死他们,然后再无耻地算计他们的钱粮,眼都不眨一下。
不足三月,新制最先在左翼大营见了成效,飞鹰传信,传到了汗庭金帐之上!
素海舍不得放他,却按不住这相思苦熬之人,这边一做妥当就快马飞奔连夜赶回了大将军营,想着即刻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娇妻。谁知,他将将从马上下来,就又被赛罕扔了上去。原来齐天睿三个字在草原已然声名远播,在他回来之前赛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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