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全屋的家具,根本不现实。”
这个程柠也有考虑。
这三个星期她说是过得悠闲,但做事也是实实在在的做了事的,在往家具厂几个施工单位跑了几趟之后,她综合考虑了几套方案,设计图也都画了出来,但最后选择了职工宿舍的基本家具,包括上下床,单人床,简单的柜子,长桌和椅子,十分的简单。
设计稿昨晚上她已经交了一份给徐书记,留给公社这边看看,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反正家具厂工人都还没有,也不着急讨论。
先到了大队里开开会听听这边大家的意见,不管是做厂长的韩东塬,还是管生产的徐建国,或者跑业务的廖盛,他们的意见肯定是值得听的。
不过程柠不知道的是这份设计稿此刻就在熊老师傅和薛主任面前。
熊老师傅看到那设计稿吹胡子瞪眼,道:“就这个,跑去北城住几个星期,这么大阵仗,就画这么几个玩意?”
熊老师傅最近气不太顺。
他是王副主任请的,说好了等厂子办起来给他一个月二十块钱工资,前面使着他一大把年纪了跑前跑后不知道干了不少的活,结果王副主任说调就调走了,临走前找他喝了一顿酒,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就是对不起他了,厂子办不成了,然后还挨个的把顾竞文,韩东塬都给骂了一顿,说自己被这些心眼比筛子还多的知青给坑了。
然后公社这边半个月也没个信。
他找薛主任问,薛主任就说,等程柠回来再说。
然后程柠回来,就拿了这么一份设计稿?
他还当她能画出个什么龙凤来。
就这他画不出?
他设计的桌子床比这好多了。
薛主任摸了摸下巴,笑道:“应该是北城时兴这个嘛,那就得这么来。那没办法,一方水土一个样,咱们想要往那边卖,那就得就着人家不是。”
熊老师傅:“……”
你家里给你定的媳妇?
熊老师傅吹胡子瞪眼。
徐书记瞅了他一眼。
徐书记以前对知青也有一些固有的印象,或者说偏见。
眼高手低,文弱,干不了活还清高得不行,所以每次有新的知青下乡,各个大队都不愿意要人,分得多了就不高兴。
但韩东塬和程柠让徐书记对这印象完全改观,吃惊又意外。
这两人不仅脑子好使,办事能力强,做起事来目光精准,也十分务实,韩东塬就不说了,他简直是眼光老辣,手段老练,但就是程柠,这小姑娘才十几岁,瞅着娇娇弱弱,一看就是家里娇养,而实际上也的确是十分娇养的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经过什么事的,结果做起事来却有板有眼,十分务实接地气,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像是她昨儿个拎给他的设计稿,他一看就明白了。
明白,激动,且欣赏。
他拎给熊老师傅看可不是让他批评的。
他道:“熊师傅,你看这套设计方案,对工人的技术要求高吗?”
熊老师傅的目光又落在纸上,用鼻子哼了口气,道:“这么简单,能要求多高的技术?切板,打磨,镶嵌,原木就成,连油花都省了。”
徐书记点头,心道,这不就是了?
他道:“那师傅你看看,帮我们想想要教工人上手做这些家具,要怎么分工培训他们比较好,我听东塬说他们厂子工人都是分工合作的,前期的砍树,木材处理,削板,到后面的产品生产,和最后成品后期处理都是分了几批人。”
熊老师傅瞅徐书记,没什么好气道:“不是说厂子办不成了吗?王副主任都走了?”
“谁说咱们厂子不办了?”
徐书记“呵”一声,道,“他是撂挑子不干,跑了,但咱们厂子却不能不办。”
“你想想,咱们办这家具厂,有公社的全力支持,虽然不多,但也有资金支持,有全公社的社员给咱们挑,可上韩大队他们有啥?那是真正的一穷二白,他们都能把厂子办起来,把产品做得人人称赞,卖到北城去,我就不信咱们公社的厂子就办不起来!”
“对了,以前韩主任他不是咱们公社的人,我找他办这厂子,他不乐意揽事,总是推托,现在好了,我先把他调到了公社来,这事他也不能推托了……这厂子一半的工人名额咱们都打算给知青,那这事就跟知青办也少不了关系,所以啊,这厂子以后也会是他负责了。”
熊老师傅:“???”
熊老师傅目瞪口呆。
他张大了口好一会儿都合不上。
所以,你调那位韩知青过来公社做知青办主任就是为了让他管家具厂?
他心里酸得哟。
这些知青一个一个的,都是祖宗吗?
公社的家具厂厂长,多少人争破头都争不来的位置,这个韩知青还要书记把位置捧着放在他面前,然后转着弯请他,他才肯做?
薛主任看到熊老师傅那表情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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