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柠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情绪按下去,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也不出声,就是看他慢慢刻着……程柠升出一些错觉,觉得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坐着他身边,慢慢看他雕刻着手里的东西。
从她坐到他的身边,韩东塬的手就滞了滞,但很快就忍耐着继续刻了起来。
可是她坐得那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感觉到她呼吸的热气。
这还不够,她看了一会儿还伸了脑袋又靠近了一些。
他终于受不了,手一按就把刻刀按到了桌上,转头看他。
他突然转头,吓了程柠一跳。
两人四目相对,他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程柠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一向凌厉,程柠下意识就略垂了眼,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出着汗,薄唇却很干燥,像是干渴了一夜都未曾喝过一口水一般。
鬼使神差之下,程柠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像是突然昏了头一样,探头吻住了他,这还不够,唇瓣相触,她感觉到他双唇的热烫和焦躁,还伸出小舌舔了舔。
记忆四
两人都一下子僵住。
韩东塬像是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暴涨。
他知道他应该推开她。
可这个时候他还能有理智吗?
就像久困在沙漠里的凶兽,突然唇上有人滴了一滴甘霖,你能指望他推开这抹甘霖,宁愿自己干涸至死吗?
韩东塬是人,本来也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人。
她舔了舔他的唇,然后完全是本能地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脖子,而韩东塬,他想要推开她,唇却张了开来。
手有些僵硬地搂住了她的腰,但一搂上,却是无比用力。
这个吻时间并不长。
他失控了片刻,在品尝到那个滋味,皲裂的心底得到片刻的滋润之后还是很快就推开了她。
无声的沉默。
空气静谧得两人的喘气声在屋子里都无比清晰。
韩东塬仅存的手握紧,青筋暴出。
他知道,但凡他不是现在这样,他就绝不会推开她。
哪怕她是脑子坏掉了,哪怕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可是现在,他不能。
撕裂感在心底划开,像是被尖刀狠狠地刺穿,再划过。
程柠被推开也懵了好一会儿。
她转头看他,就看到他略低了头,牙关紧咬,原本就凌厉的眉骨下颌愈加锋利,剩下的那只手青筋爆出,整个人都绷硬得像是已到了极限,额上的汗流下来,滴在大号的病号服上。
程柠被推开之后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崩地裂的事。
羞愧,羞怯又紧张。
可等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却又难受起来。
……她看出来了,推开她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
还有刚刚那个吻,不仅仅是她受到了蛊惑,他应该也是渴望的,非常渴望。
她伸手去握他的手。
他想甩开,却最终没能够。
“三哥,”
她握他的手,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试探的,可他的手动了动,没有挣开,她便整个抓住了。
她道,“对不起三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
“如果你不想我过来,那我以后就不过来了,”
她瞅他一眼,看到他眸子骤然变色,到底没忍心说更重的话,转而嘟嘟囔囔道,“我也没想怎么样,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在医院,纪成昀的妈妈和奶奶过来看我,她们就在门口说,说我脑子有病,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也会遗传的……”
“你不知道,今天我妈过来了呢,就是我亲妈,几十年我都没见过的,我听姑姑说过,她就是很脆弱,受不了刺激,我爸牺牲的时候她差点就疯了,后来我外婆家就来人把她带走了,所以别人问我怨不怨我妈,其实我是不怨的,她脑子不好她肯定自己也不愿意啊,人总是要在自己好的时候才能爱别人不是?而且她肯定也没有我这么幸运,我听姑姑说过她们家的事,我妈她小时候没有我这么幸运,有像姑姑这样的长辈教导我,所以性子才会那样,所以我没有怨她,反而觉得很幸运。”
“但她们说看我现在这样,就跟我妈当初一样,稍微受点刺激脑子就会出问题……”
程柠说到这里顿了顿。
她皱了皱眉,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她没那么脆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精神状态出问题,就是她跟韩东塬,也不是那么回事,如果他真不喜欢她,她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留在他身边的。
她知道他喜欢她。
……可是她脑子的确是出了些问题,应该是车撞的吧。
她摇了摇头,道,“他们说我这种情况,是不会有人娶我的,就算是我长得再好看也没用,谁要弄个瓷娃娃回去供着说不得碰不到一不小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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