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哑巴而已,难道还能让他剥下一层皮,抽掉全身的?筋骨吗?
翌日。
前院到处是上?门庆贺郑衣息与苏烟柔定亲之喜的?宾客们。
烟儿却只在澄苑正屋里坐着,喝那碗苦的?要命的?安胎药。
她一口一口地喝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腹中的?胎儿。
但愿她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长大,不?要像她一样生下来就是个?哑巴,轻易地就被人弃如敝帚。
喝完一整碗安胎药后,烟儿便想安睡一番。
这?段时日,她嗜睡的?很儿,身子也比往日要孱弱许多。
圆儿则尽心尽力地在外头守着,时不?时地为烟儿泡些热茶。
如今澄苑的?小厨房里已是不?再殷勤地送糕点?来,连热水也要圆儿自个?儿去耳房的?火炉上?煮了来。
圆儿不?止一次地在背后里怒骂过这?些婆子们,只道:“先?头这?些婆子们没?少奉承姑娘,如今世子爷不?来正屋了,她们便跟红顶白地作践姑娘。”
话音甫落,一阵悦耳的?丝竹之声从前厅的?方向飘进了澄苑,除了丝竹之声外还有堆在一处的?哄笑声。
声声处处彰显着此刻前厅的?喧闹。
如此人声鼎沸的?盛况与正屋里死寂般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圆儿听了心里都憋闷无比,更何况是身怀有孕的?烟儿。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将这?满心满语的?劝诫之语说出口。
如今姑娘还怀了世子爷的?孩子,往后的?性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
郑老太太和大太太又会不?会接受一个?生母为哑巴的?孙子?
圆儿不?敢再往深处细想,只怕自己会落下泪来。
一个?多时辰后,前院那吵嚷的?声响才渐渐息止下来一些,睁着眼无法入睡的?烟儿也终于松了口气。
正当她想要阖上?烟儿,掩去眸子里的?伤心之时,正屋外却响起了一阵仓促不?已的?脚步声。
而后便是圆儿推开屋门的?声响,再是郑老太太身边的?连霜的?说话声音。
“烟儿姑娘可在?老太太唤你去前厅伺候。”
圆儿听后立时蹙起了眉,前厅分明是世子爷与那位侯府嫡女的?定亲宴,叫她们姑娘去伺候,岂不?是在姑娘的?心上?扎刀?
她家姑娘还怀着子嗣,这?胎本?就不?稳,全靠安胎药吊着呢。
连霜却是肃着脸说道:“烟儿姑娘快些过去吧,别?让主子们等急了。”
圆儿当即便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烟儿赏给?她的?玉镯子塞给?了连霜,只说:“连霜姐姐,我们姑娘来了月事,正痛的?下不?了地呢,求你通融通融。”
那玉镯子成色极好,饶是连霜瞧了也不?免有几?分眼热,可此刻的?她却是不?敢收下,只是冷硬地说道:“你也别?难为我,便是烟儿姑娘只剩一口气,也得过去。苏小姐,未来的?世子夫人点?名要她去伺候,哪里是我能通融的?事儿?”
跪
圆儿还欲再为烟儿抗辩, 却见连霜的脸色已灰败不堪,她只得?攥住了连霜的衣襟,近乎祈求地问:“姐姐,我们姑娘连爬也不爬不起来, 又怎么能去?前厅伺候?”
连霜已沉了脸, 只冷声道:“主子的吩咐, 我也只是照办而已。”
圆儿正要再说时,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见本该在罗汉榻上安眠的烟儿已穿戴好了衣衫,正以她清瘦柔弱的身躯立在门扉旁, 目光沉静的望了过来。
分?明只是一个清渺淡薄的眼神,却让圆儿霎时红了眼圈,一时连尊卑规矩都忘了,便在连霜面前嚎啕大哭道:“我们姑娘的命怎么那么苦?”
被弃如敝帚、一片真心错付就罢了, 连偷偷怀了身孕也得?受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的磋磨。
这?干嚎般的两嗓可把连霜吓了一跳, 霎时便疑惑地望向烟儿, 觑见她清媚中凝着几分?娇俏的面容,虽只着一件素色的罗衫,可娉娉婷婷地立在那儿也有些?濯濯其华的气韵。
连霜在心里叹道:怪道这?么多年世子爷只收用了烟儿这?一个通房丫鬟。
如此貌美灵秀, 却不该生在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脸上。瞧,前厅里坐着的那些?侯府嫡女, 不就在想法子磋磨她吗?
“跟我走吧。”连霜收起了心内一闪而过的同情?, 肃着脸领着烟儿去?了前厅。
穿过九曲十八拐的回廊, 一路上烟儿只默然地缀在连霜身后,既是不能说话, 也是无话可说。
前厅内。
方才太?子亲临郑国公府,庆贺郑衣息与苏烟柔这?对神仙壁人结下百年姻缘, 也算是将郑国公府和宁远侯府拉到了东宫的这?一条船上。
对此,宁远侯苏卓也乐见其成。毕竟陛下对皇后娘娘仍有结发夫妻的敬爱之意在,太?子又是正经的中宫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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