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如此。梁木生想着。
……
萧怀舟进去的时候,故里祁还没醒。
他在旁边替故里祁打了水,把脸仔仔细细擦干净。
十五岁的少年眉眼稚嫩,躺在那儿,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
帽子上的狼毫湿漉漉的贴在故里祁脸上,多看一眼便会让人多生一分愧疚。
“抱歉,累你受苦了。”
萧怀舟拽了拽故里祁的被角,把肩膀也盖进去。
上辈子他真的是以为,故里祁和萧长翊属于狗咬狗,最后总有一方被咬死了。
所以一开始他才会把故里祁也算到自己的计划里,毕竟是东夷踏破了大雍王都,他不该心软。
可他完全没有想过,原来东夷的世子竟然会这么单纯。
还未见故里祁的时候,萧怀舟便想着要利用这人。
可随着后来的深入了解,他却后悔了。
如果说重生以来唯一亏欠的人,那一定是故里祁。
可在这个世界上,比故里祁无辜的,比故里祁可怜的太多太多了。
萧怀舟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都怜悯过来。
如果他对故里祁狠不下心,那无辜枉死的大雍百姓又算是什么?同他一起在阵前浴血奋战,最后埋骨江边的将士们又算是什么?
萧怀舟不知。
也不敢问自己的心。
这一世他要萧长翊死,但他不想大动干戈。
每一场战争往往受害的都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指谈利用就直接瓦解掉萧长翊的话。
萧怀舟他愿意。
愿意利用任何人。
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月色绕窗偷溜进来,洒满一塌床案。
萧怀舟将桌子上还剩下的半块血菩提收拾了一下,放回故里祁的腰间荷包里。
做完这一切,谢春山也走了进来。
“他说屋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是让他们三个人挤一挤的意思。
萧怀舟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榻,就是故里祁躺着的那张。
不过那张床很宽敞,躺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可能还有些空余。
但三个人却一定会嫌挤。
故里祁身上的伤还没好,萧怀舟是绝对不可能的放任故里祁一个人睡在这然后自己去找酒楼的,所以今夜定然睡在这。
还好谢春山比较懂事:“我替你们守夜。”
也对,谢春山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可以不吃不睡不喝,撑个数天完全没有问题。
萧怀舟觉得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
他忽然发现,选择放手之后,他和谢春山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让他倍感轻松。
他不需要再去小心翼翼考虑谢春山的想法,也不需要用自己平庸的凡人力量,去操心谢春山作为仙门之主的未来。
只觉得无比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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