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材矮胖的妇人,驼着背,雪白的头发扎了一个二尺长的发髻,像是一个扫把一样,而这个妇人一边在走,一边由口往外面喷着水,扑扑之声由此而来,只是这妇人喷水,并非一饮一喷,而是口中扑扑不断,这水怎么也喷不完。
房内的四个人见此,个个默不作声,便是门前的宋夫人,这时候也在悄然往后退去。
“咯吱……”
正在喷水的老妇人听到了动静,忽然抬头,双眼浑浊而无神,满面皱纹,这让宋福等人见状,只觉后脊发凉,然而还不等他们有何反应,这老妇人如鹰般展手飞来,口中之水向着四人喷来。
这般张口一喷,宋夫人连同两个丫鬟仰首而倒,唯有宋福趴在床上,只觉背后滚烫疼痛,一时没有倒过去。
“扑……”
这老妇对着宋福,又是一口水喷了下来。
这一次,宋福是满满当当被淋了一身,整个人一身惨叫,遍身生烟。
老妇喷了这口水后,向着门外转身,而在这转身之后,整个身子一顿,只见在这门扉处,又站立了一个人,平平静静的看着她。
老妇人展手,向着门口处的人飞身过去,张口对着那人便喷了口水,只是门口的人不慌不忙,自怀中拿出来了一个指头宽的小棺,将那棺材盖给打开,而后根本不等那人有所动静,这老妇人就化为一股云气,进入到了小棺里面。
苏阳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
宋福瞪大眼睛,有一气没一气,但是死死盯着苏阳。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眼前的人,才让他送了花圈,让桃花院主大怒,然后便将他打成了这个模样。
他要是因此死了,眼前的男子要付三分之一的责任,这是他理智想法。
心中念想不过一瞬,随即宋福便愣住了,只见在门扉处,又有一女子走了出来,而这个女子,赫然就是被他害死的侍妾。
“你满腹坏水,沦落至此,还不醒悟?”
苏阳看着宋福,忽然说道。
这一句话说出之后,宋福懵懵的心念忽然被点开,忽然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在地方便不是一个好官,收拢钱财,以做贿赂,费尽一切混了一个京官,却不想遇到了黑吃黑,吃了他的东西,给他弄了一个小官,他这个京官并无油水,从而在京中沦落至此,而后逼迫妾室,妾室死去之后,魂魄将他们引导这个宅邸,让这个宅邸的鬼神来惩处他们。
在买菊花的时候,他抢苏阳的花圈创意,又被桃花院主鞭挞,以至于让他躺在床上,只能受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将他往死处逼,而这一切的缘由,皆是他积恶所致。
“我满腹坏水,这鬼怪一肚子坏水,报应如此,我无怨言!”
宋福叫了一声,手掌蜷缩却又伸直,整个人的眼睛猛然一闭,最后的一口气自此而没。
在一旁宋福的侍妾见此,自是大仇得报,对着苏阳盈盈行礼。
苏阳点了点头,伸手一招,宋福等人的魂魄尽皆出来,苏阳伸手虚引,四个人排成一排,由侍妾带路,不再搭理这房内一切,径直就往城隍庙而去。
苏阳手中拿着小棺,像今晚的这个喷水鬼怪,在聊斋中也有记录。
聊斋《喷水》。
清初的诗人宋玉叔在京城当官的时候,带着母亲租赁院子,而宋玉叔的母亲就是在晚上,窥探到了院落中有鬼怪喷水,从而鬼怪忽然靠近,对着房内一喷水,直将宋母和两个丫鬟喷倒,待到天亮,宋玉叔带人前来,老母已去,丫鬟也死了一个,唯有一个丫鬟心口尚温,活了下来,对宋玉叔说了一切,宋玉叔便刨开院落,挖出来了一具尸身,脸面臃肿,砸开尸身,满肚子都是清水。
这一篇文章,蒲松龄在写的时候,有隐喻清水是坏水,清水害人的意思。
也是蒲松龄写聊斋的时候,名声不大,整部聊斋在那时候都是小众文,一群文人在那里自嗨,直至刻印本出现之后,才真正爆火,只是那时候蒲松龄早已仙去,否则他这本书,在那时候少不了惹上灾祸。
现在此怪消灭了,也给后来人挡灾了。
思索间,城隍庙已经在望。
苏阳目光所见,整个城隍庙黑压压的皆是阴兵,而这阴兵所配,则是十殿阎罗,第十王殿,转轮王府的标识。
苏阳给阴曹地府写了书信,举报了神京城隍在这里肆意妄为,遇到了这等大老虎,转轮王亲自出马,莅临此地,惩处此人。
外面的阴卒皆认识苏阳,引领着苏阳便往城隍殿内。
刚走入这城隍殿内,苏阳便看到了神都城隍被拘押在地,转轮王正坐在高案上面,审理惩处。
“小婿苏阳,见过岳父大人!”
苏阳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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