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人的南部军方基地都能搞定,现在不过五千左右的军人,对顾庭林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但南部军方基地是纯军事化管理,哪怕由无数小势力队伍组成的拾荒者,没有人敢在基地里面放肆,这得益于他治理基地的铁碗手段。
可凤城不同,它并非军事基地,而是由军人领导的基地。
将所有幸存者军事化,压根就不现实。
可如果将军队社会化,基地同样会生乱。
现代社会之所以能文明而快速发展,首先得把军跟政分开,这是两根齐头并进的线,它们在动乱是相交,在和平时却是平行的。
相辅相成,却又互不打扰。
管理社会,铁血并不实用,而是需要更多的智慧。
在军人眼皮子底下,幸存者们不敢杀人放火,但今天你偷柴火,明天他偷破衣服,或是走街上发生龃龉,你一拳我一脚的,这种事鸡毛蒜皮的事天天都会发生。
你让性格刚硬固执的军人去评判是非公正,只会将矛盾激化。
算不上大罪,总不能拿枪口对准他们,偏偏他们每天都被这些鸡飞狗跳耗光精力。
姜宁不想他过劳死,“你有没有想过,把军跟政彻底分开?”
做好权力交接的准备吗?
顾庭林早就想过,甚至一直在执行,但效果却很糟糕。
亲父女不假,但姜宁说话一针见血,“你分了,却又没分。”
职能看似分开,可管理的却依旧是军人。
人的思维跟性格会固化,短时间无法改过来。
术业有专攻,军事上雷厉风行的将才,放在另外的行业或许连普通人者比不上。
顾庭林懂她的意思,“我们在幸存者中甄选过,并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政务管理人才。”
姜宁反问,“真的没有吗?”
顾庭林思维敏锐,“你是指何天明?”
他的人还真去请过,而且还是三顾茅庐,但都被何天明拒绝了。
拒绝?姜宁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
“你们去请他之前,有做好权力交接的准备吗?”
这话说得,让顾庭林一顿。
并非他不想,而是事关权力跟信任,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
他若有所思,“你很信任他?”
姜宁将何天明在凤城的经历悉数道出来,“他是不可多得的政务人才,但军事跟政务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管理系统,他深知政务权力不在自己手上,最终只怕非但做不出来成绩反而惹得一身臊,才会连续拒绝你们。”
顾庭林略加思索,“阿宁,军政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大刀阔斧的改革,遇到的阻碍极大,但凤城需要飞速发展,改革趋势在必行。”
其实他心里清楚,姜宁之所以提建议是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改革是他一直想在做的事,一则受困于基地人少,气候恶劣连温饱都无法解决;二则手下全是将才,让他们打仗冲锋没问题,但调任到政务岗位却无从适应。
顾庭林望着姜宁,眉眼柔和道:“这事需要时间,我会安排。”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打完点滴,姜宁给他留了袋精包装的米面,广式腊味灌肠,两斤挥丸,“等会我让阿深过来安装油烟机。”
顾庭林张嘴欲拒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哪怕隔壁,走来走去太招眼,姜宁寻思道:“在院墙上开道门?”
这是顾庭林乐意见到的,“好。”
于是,霍翊深在院墙上开了道门,方便两家出入往来。
然后给岳父安装抽油烟机。
姜宁算好时间,结果他大半天没回来。
回来时,感觉他好像哪里不同了。
姜宁微微诧异,好像他身姿更挺拔,但眉目却更加从容松弛,仿佛回到两人刚认识时在18楼的光景。
她不由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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