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春节期间,一路走来倒是见到不少人,大多数都结伴在自家院外闲聊唠嗑,这是一年里最轻松热闹的时节。
但这里条件比苏玥想象中要差地多,虽然是在过年间,可瞧瞧周围这些土著居民们身上的粗布麻衣,哪里看得出半点过节的味道。
鹿城那边的居民,过年过节好歹还要给孩子扯布做身新衣裳,割点肉吃。
这里人没那条件也舍不得,最多除夕夜多做两样菜,也就算过节了。
苏玥叹口气,拢紧身上的黑色袄子,她庆幸自己没穿得过于“花哨”,这身倒也算低调。
一路沿着萧条的小道,穿过一座座土墙屋,甚至有窑洞,苏玥好奇地打量四周,没过多久,那带路的男人在一座比别的土墙房还要破败不少的房子外站住。
“就这里,你爹这个点还在上工,等下工你就能见到他了。”
说完,男人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转身径直原路返回,苏玥甚至来不及多问什么,这人就不见了。
苏玥憋住一口气,把行李拖进屋子,这才发现这土墙房不仅外头瞧着破败,里头更不用说了,简陋地她差点哭出来。
除了一张炕,屋里就只一张短了半截桌角,用砖头垫脚的小方桌,矮矮的,才到苏玥大腿肚。
床上也跟这屋子一样“萧条”,大约能睡六个人的程度,因为有六张被褥,都是薄薄的,好像一扯就能破的程度,棉花也没塞多少,说御寒那简直胡扯。
尽管一路走来对大西北的环境有深刻的认识,但见到父亲屋内如此恶劣的环境,苏玥的眼眶竟又泛出了雾气。
抬起沉重的双腿,走进这一眼就望得到头的屋子。
苏玥把随身携带的行李翻了出来,没装几样东西,毕竟带多了也怕给苏玉修带来麻烦。
可当她见识到大西北的真实情况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又从空间里掏了些干粮出来,没放到外面,藏在了布袋里,等苏玉修回来再做处置。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下工,苏玥无聊地在屋里等,外面风大,空气又裹挟着沙尘,她不愿意出去,便一直坐在屋里。
等了不知几个小时,这屋里的角角落落都被她看了好几遍,才听得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苏玥激动地上去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面色苍白,皮肤粗糙皲裂的男人。
不是父亲,苏玉修呢,她爸呢?
苏玥冲男人笑了笑,侧身跑出了屋,正好与扛着锄头往里走的苏玉修撞了个正着。
看着那一身泥泞,满脸沧桑,比起半年前老了不止一星半点的父亲,苏玥的泪珠儿,大颗大颗往下落。
“爸……”
男人抬脚往前走的步伐倏地顿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颤抖落泪的女同志。
这是……
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女儿,眼前的,不正是一出生就被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爱的苏玥吗?
“玥玥?”
他的声音被西北的风沙吹得皱巴巴,比黄土才要粗糙,但还是隐隐约约能与记忆里那温润的人声找到契合。
苏玥飞快朝男人跑去,扑进他沾满沙尘的怀抱。
分明自己在末世只是个没有体验过亲情的孤儿,怎么一见到苏玉修,身体里那股对亲人的渴望,像沙尘暴一样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
原来,即使原主早已不在人世,残留的情绪也时刻影响着自己。
但苏玥心想,或许也不仅仅是原主的情绪,在见到苏玉修的第一眼,她心中,是真实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
“爸……爸……”
苏玥一声又一声呼唤着苏玉修,而那男人,感受着怀里炽热的体温,才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
他的玥玥,时常只在梦里出没的女儿,真的来了大西北……
苏玥初来大西北的第一个晚上,土墙房里充斥着股股暖流。
当然这并不是所有人的温馨时刻,这温馨只属于父女俩。
西北农场改造的坏分子们,无疑有着跟苏玉修类似的身份背景,在来这里之前,他们或许没受过什么苦,可人是一种很能被环境改变的生物。
比如现在,苏玥见到父亲的另外五个室友后,才发现除了苏玉修,大家的精神面貌都无二差别。
他们沉默着,宛如一只只只会出气的木头桩子,身体和心灵的疲惫让他们下工回来后,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即使看见了苏玥这个一看就是城里人的女同志,也激不起半点兴趣,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他们早已被恶劣的环境折磨地麻木了,除了自己的事儿,旁的便无法分担他们的注意力,那是极为内耗的情绪。
其实要不是今天苏玥突然造访,苏玉修也是要像他们一样,沉默地吃饭,然后躺床上休息。
别说什么娱乐活动了,动动手指都嫌累。
他们的晚餐是自己做的,屋外有间临时搭建的小厨房,想吃饭就自己做,各自做各自的,不混一起,他们只是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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