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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一个颤抖的尾音摇曳在半空,说完泪珠就隐隐在眼尾泛滥。
苏玉修看着女儿这样,心里颇不是滋味,忙安慰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玥玥多大个人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了,你看你,脸上跟个小花猫似的,来洗把脸,等会儿吃饭了。”
“爸爸……”苏玥抬起手背抹了把鼻子,“我带了干粮,我们今晚不做饭了吧。”
看看他那些室友的情况,苏玥知道,苏玉修现在一定是累极了的,她不愿他再去厨房忙活,只想让他好好坐上床休息。
“那怎么行,干粮你带着回家路上吃。”说完想起什么,他拿了水瓢舀起一勺水示意苏玥洗手,边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待不了多久,可能明后天就得走了。”
没经过加热过的井水冰凉透骨,刚触及到她的手心,免不得一阵颤栗。
“早点走也好,这里环境实在是差,别说你了,就是我也适应了好久。”苏玥的手掌被冷水冻得通红,苏玉修心疼地叹息一声:“这里就这条件,你忍着些。”
“嗯……”苏玥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没事。”
语毕,苏玉修多看了她一眼。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可苏玉修多么希望他的玥玥一辈子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在爸爸的羽翼下快快乐乐长大。
他在苏玥看不见的地方抹了把眼角,向来风轻云淡,甚至至亲去世都没掉过一滴泪的他,时隔半年再见到女儿,心绪百般交集。
“先在屋里坐会儿,爸爸去弄晚饭。”
“爸。”苏玥拉住苏玉修的手臂,给他仔仔细细洗了把手,甚至手指甲里的黑泥,也给他清洗地干干净净。
“瞧我高兴的,忘记洗手了。”苏玉修笑着打趣一句,苏玥的眼已经红透了。
“爸,我难得来看你一趟,别去做饭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我带了不少粮食,够吃。”
“别,那些东西你自己留着。”这年头粮食多精贵呀,一路从鹿城到这里,苏玥不知吃了多少苦,他怎么也不能要她的东西。
能多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
苏玉修二话不说就进了厨房,苏玥紧跟其后,见到一室的混乱,那堆积在墙角的粗粮麦糠和柴火,各种她从没见过的野菜,还有烂了的番薯土豆,蔫嗒嗒的白菜梗……
她见不得这些,一看见,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幻想起苏玉修在这里遭受的罪。
苏玉修习惯了艰苦日子,倒不觉得有什么,乐呵呵地抄起一块沾着泥土的番薯,轻轻地在表皮吹了口气,最后扔进一旁浑浊的木桶里清洗第一道。
洗着洗着,他突然觉得背上有道如火烧的视线。
扭头便看见苏玥目不转盯注视着他手里的番薯。
苏玉修脸上一热,额上浸出些许薄汗,难为情地说:“番薯放久了,烂了点皮,削削就能吃了,不过……”
他看了看女儿娇弱的身材,叹息道:“这个你是不能吃的,吃坏了肚子不好找医生,你就吃你带来的干粮吧,不过爸爸最近自学了烤红薯,等会儿挑块好的给你尝尝。”
苏玥庆幸厨房里视线昏暗,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便能明目张胆地流眼泪。
等到眼泪蒸发干净后,苏玥蹲下身,握住苏玉修的手,不肯再让他继续。
“爸,我们一起吃干粮,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别做饭了。”
苏玉修不肯,非不愿意吃她带来的东西,生怕多吃一口她就没得吃。
可他固执,苏玥也固执,最后父女两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父亲选择了退让。
他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苏玥欢喜地拉着苏玉修进了屋,屋里烧了炕,暖洋洋的,见到两人进来,刚吃饱饭的室友们终于注意起了这个漂漂亮亮的女同志。
没想到苏玉修居然有个如此标志的女儿,俩人长得还挺像,至少气质无比相似。
父女俩格外珍惜能见面的时光,一刻也等不及,两个人依偎在床边聊天,边聊苏玥边从麻袋里掏出在来之前就经过“包装”的干粮。
这一吃,就不得了了,不是室友的反应多么不得了,而是苏玉修的反应。
苏家没落之前,苏玉修什么好吃的没品尝过?
然而沦落到如今,一口寻常无比的面包竟让他吃得泪水斑驳,捧着食物哭得像个孩子。
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如今在女儿一块小小的面包中爆发,他抽噎着,泣不成声。
换做谁看见这一幕,不论是否是他的家人,都会被他身上萦绕的悲伤气息感染。
苏玥这时却没哭,安静地轻轻拍打苏玉修的肩膀,两人身份调转,反而她像个大人一样,安慰着可怜的“孩子”。
而他的室友们见到这一幕竟然奇异地没什么反应,大概是真的麻木了,也能理解苏玉修激动到无法控制的情绪,大家都是沦落天涯人,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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