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果子吗?”
“果子?这年头能有啥好果子……”她突然想起来,“你等等。”
便出门去了隔壁房,很快提了一篮子沾满泥土,砍成一小截的野甘蔗,还有零零散散几颗青皮橘子走来。
“这你要不?野甘蔗,可甜了,俺们村都拿这当果子吃,还有这橘子,就是有点酸,但也是果子,能吃。”
这野甘蔗长得不错,虽说细细长长的一条,但看起来较为饱满,咬起来又脆又甜,颇有一番滋味。
乔景明以前吃过,味道确实可以。
“行,我都要了,婶子帮我找个东西装装。”
“诶好!”陈婶转身立马就去办。
乔景明从工具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布袋,把蔬菜一一往里头搁。
初春午间温度没早上冷,才一会儿,额上竟然渗出一些汗液。
抬手擦了擦,就听得门口传来一道亮丽的女声。
“虎子哥,先不跟你说了,晚上让俺娘炖草鱼吃,到时候给你送点。”
“行,俺也走了,记得放点折耳根。”
“会放会放,放心吧!”
说话声音很快被急促的脚步声掩盖,陈大美拎着一只篮筐急吼吼地进了堂屋。
“娘!娘!快出来,给你看好东西!”
“娘!人呢?”
喊半天都没反应,陈大美急了,一声狮吼还没发出,就见她娘从对面厢房走了出来。
她急咧咧跑上去:“娘!你咋不吱个声儿?”
陈婶睨她一眼,边拍着布袋上的灰尘:“叫魂呢!”
说罢进了粮库房,陈大美跟上去才发现里头蹲了个男人。
“咦,这谁?”她惊讶道,挽着篮子上前打量乔景明。
碍于墙角光线昏暗,她看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陈婶上前把布袋递给他,乔景明道了声谢又开始装野甘蔗。
“咋又下河去了,这都立春了,寒气重,小心着凉!”陈婶打量着自家女儿湿漉漉的裤腿,不悦地责备道。
“不会的,我身体倍儿棒!”跑回家还跑热了,陈大美用手扇扇风,才发现乔景明脚边趴着一只公鸡,那鸡翅膀明显断了一截,是她家的老公鸡!
“呀!妈,他咋拿着咱家的鸡哩!”陈大美指着公鸡大喊着,嗓音扯得尖细不已。
陈婶子拍她:“别吵,拿鸡换钱换布票呢!”
“啥?咱家鸡给他了?”
“啥叫给他,咱是换。”
金大美愣住:“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嘘——”陈婶狠狠锤她胳膊一下:“你这倒霉孩子,小声点!嚷什么嚷,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
陈大美搔搔头,压低嗓音不解地问:“换布票干啥?”
“你姐马上要出嫁了,没布票咋添置衣裳?”
这么一说陈大美就不乐意:“那也不能那咱家鸡给换呀。你对俺姐也太好了吧,咋不对俺这么好。”
满口的怨气一览无余,陈婶哪能听不出来,遂解释道:“瞧你说的,等你出嫁了妈也得给你凑布票呀!”
金大美又好了:“真的?”
“骗你不成?”陈婶剜她一眼。
金大美这才高兴了起来,兴奋地转悠起眼珠子。
她看见乔景明不断地往布袋里装食物,不解地问:“妈,咋换了这么多粮食,给他了咱家吃啥?”
“又不是粮食,就是些自家种的菜,城里小菜供应少,人家想换走解解馋。”
金大美嘀咕:“城里人这么穷啊,连小菜都吃不起。”
说罢,乔景明正好腾完野甘蔗,突然站起身,一片阴影落在金大美脸上,她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惊为天人,妥妥的惊为天人!
大眼窄脸双眼皮,周正的五官,挺拔的身材,身材比虎子哥还高大,俊俏地让她怦然心动,把她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等到他的视线投来,金大美冷不丁打一个颤儿,哆哆嗦嗦地把手上装鱼的篮筐递过去:“这、这、鱼,你要么?”
一条两斤重的草鱼,和一条一斤不到的鲢鱼,草鱼可以炖汤,鲢鱼可以红烧。
于是乔景明颔首,接过筐子。
“可以。”
老天爷,他的声音也这么好听,听得耳朵酥酥麻麻,要死了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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