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灏没有动,依旧抱着他,沉默着,并不松手。
“……”
无计可施,慕子凌干脆抬起手,用力地去推他,两人之间拉开了一定距离,这时,燕文灏才终于妥协,慢慢松开了手。
往后退开一步,慕子凌抬起眼眸,在对上燕文灏眼中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情意时,心里竟然控制不住地想去沉溺,随后,他又想起了昨日,他们在凉亭中,二人一起合奏时,那份自然而成的默契,以及一曲结束时,他们相互对望,自己心底那抹将要涌出的异样情愫……
慕子凌的眼神从迷茫到恍悟再到震惊,短短一瞬间,他的神色变了好几变。
他扪心自问,难道,他是将燕文灏放进心中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慕子凌心中一时无比涩然,他迅速移开视线,不愿再去看燕文灏,那双被过长额发遮住的眼睛,透露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燕文灏是皇子,即便日后,他或许不会登上那至高之位,只是做了一名闲散王爷,但无论如何,他的王妃都不能是一名男子,燕帝不会允许,朝中大臣,也必然不会允许。
何况此时,他的身体已然恢复健康,亦要重回朝局,那么,或许在不久之后,便会有大臣上奏,燕帝也会为他物色一名与之相匹配的女子,再次为他赐婚。
慕子凌心中羡慕的,一直想要的,是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挚感情,他的心太小,容不下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他也不会作出任何让步和妥协。
自然,以燕文灏嫡皇子的身份,注定了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
所以,总有一日,他会要离开,而燕文灏的身边,也会站着一名与他相配的女子。
——他们之间,不会有将来,更没有日后可言。
蓦地站起身来,慕子凌背对着燕文灏,缓步走至不远处的屏风,短短的几步路,却足够他将所有外露的情绪敛起,一一收回。
拿起先前宫女放置在一旁的外衫,慕子凌转过身,神情已经换上与刚才过来时一致的,温和的神色,他淡笑着,说道:“如今已是巳时,殿下该起身了。”
注视着青年平静的面容,燕文灏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被平时一贯的温和替代。
自己是能等的,他在心里暗自说道。
稍稍低下头,燕文灏看着眼前正为自己穿衣的慕子凌,他沉吟片刻,忽然出声道:“谦和,你唤文灏可好?”
此时,他又旧事重提,只是之前那一次,他是带着有意试探的心思,然而这次,却是真心实意——
他想跟慕子凌,更亲近些,而不是还有一个身份,横亘在他们之间。
闻言,慕子凌沉默了一会,他垂下眼帘,摇头轻叹道:“殿下,这不妥当。”他这次的回答,依旧同之前一样。
只是最初那次,他是真的觉得不可行,而这次,他是刻意想要疏离和燕文灏的关系……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么何必徒增不必要的伤怀?
皱起眉头,燕文灏忍不住抓住在自己身前忙碌的手,语气略带急切:“谦和,我……”
“殿下。”
出言打断他的话,慕子凌脸上神情淡淡,并且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垂着眼眸,认真替他佩戴好腰间的装饰玉佩,之后便径直后退一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我去唤宫女进来。”说完,他就干脆转身,直直朝外走去,态度透着生硬和疏离。
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燕文灏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神色深沉,心头苦涩,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如今,他该怎么办?
而本来准备了,要坦白的话,此时此刻,又该如何去说?
※※※
五皇子府。
因着昨日的事,燕文志被燕帝罚在府邸闭门三日,抄写《策论》十遍,期间不能出门,亦无法上朝。
坐在书房内,燕文志一遍一遍地埋首抄着《策论》,抄至第五遍时,他的眉宇已经布满了深深的烦躁之意,夹在在其中的,还有几分忧虑。
几日来接连出现的事端,让他心里也隐约的不安了起来。
这时,总管福周疾步而来,看到他,燕文志丢掉手中的毫笔,语气不耐地问道:“又有何事?”
福周直直跪下,将头埋地极低,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听到的消息禀报给燕文志:“殿下,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二、二皇子的病情已然痊愈。”
“什么!”
燕文志猛地站起身,一个健步上前,抓起福周的衣襟,将他提至半空中,声音阴冷,面如鬼魅,“你说,我那病秧子二皇兄病好了?”
“是、是娘娘派、派人、传、传来的消、消息。”
被这么抓着,福周有些呼吸不畅,他浑身汗津津的,在对上自家殿下凶狠的目光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后才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磕磕巴巴说道。
“该死!”
一把将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福周丢下,燕文志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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