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文灏微微颔首,他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隔了一会,又开口问道:“那泥土里呢?”
裴御医拱了拱手,皱起眉道:“由于时日太久,药性已经有所挥发,微臣……不能很确定。”
抬起头,燕文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道:“说你的推测也可。”
听了话,裴御医稍微斟酌了一会,垂首回道:“根据土里残留的药性,下官认为,应该是有人将汤药倒在了里头,而这副药的功效,应该是使人焦躁不安,无法入眠的。”
停了停,裴御医继续道:“不过在土里,下官还验出了一味药,若是放在平时,这味药材倒是无关紧要,但若是把它和安神香放在一起,便会成了一种慢性毒药,两个月,便会使人中毒而亡,而且中毒之人,看起来与中了□□之毒一般无二。”
燕文灏的神情微变,他静默了片刻,又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可确定了?”
裴御医点头肯定道:“唯有这味药,下官是能很十分确定的,这味药并不常见,它本身就含有轻微的毒素,若是要入药,一定与其他几位相克的药材中和了药性才行,它该是被长久倾倒在这片泥土里,因此到了如今这土里都还有极强的药性未散发,想来种在这泥土上的花草,应该都枯死才是。”
闻言,燕文灏不由想起了慕子凌的话,他蹙着眉,独自沉思了许久,回过神后,他就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裴御医听了话,就向燕文灏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先退了下去。
在裴御医离开后不久,燕文灏就神色凝重地站起了身,他出了书房后,沿着长廊走了一段,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坐在上头,负责守夜的暗二。
他交代了暗二去查徐梓棋。
燕文灏回到文谦园的时候,已经是二更了。
彼时,慕子凌已然入睡了,但他特地给燕文灏留的两盏灯,还尽责地亮着微光,光线透过门窗,投到了外面。
看到燕文灏归来,多元和阿临正要行礼,却被燕文灏一个抬手制住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后,便缓缓开了门,走了进去。
看着屋里亮着的两盏灯,燕文灏本来冰冷无比的心,渐渐暖和了起来,他慢慢走近了里间,转过屏风后,便看到了已然入睡了的慕子凌。
慕子凌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皱着眉头,整个人抱着锦被卷缩着,燕文灏见了,心疼不已,他疾步走到床边,握住了慕子凌放在外头的手,包进了掌心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慕子凌的背脊,一直到他逐渐安稳下来,眉头也松了开,才停了下来。
或许是感觉到了温暖,慕子凌挪动着身子往燕文灏的方向靠了靠,又探出一只手,想要寻找自己熟悉的那个怀抱,见状,燕文灏便干脆上了床,连人带被把慕子凌抱进了怀里,手上用力,抱得很紧很紧,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能够看见燕文灏一双微红的眼睛。
他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即使心思再密,再沉稳,也还是会难过的。
燕文灏一直没有入睡,只是用力抱着慕子凌,在黑暗中兀自沉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头响起了第五更更鼓声,他才缓缓闭上了酸涩的双眼,以和慕子凌相拥的姿势,入了眠。
翌日。
慕子凌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燕文灏抱得很紧,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稍微拧了拧眉,慕子凌抬起头来,他看了看依旧还在沉睡的燕文灏,又看到了他眼底浓重的青影,到底还是不舍地吵醒了他,所以就忍着不舒服,一动不动地靠在燕文灏怀里。
不过燕文灏并未再多睡多久,很快,他就睁开了眼,清醒了过来。
过了一夜,此时,燕文灏已然恢复成了往日一贯温和、温柔的模样,再不见昨日的哀伤、愤恨和狠辣至极。
松开了环抱着慕子凌的手,燕文灏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像平时一样轻轻吻了吻慕子凌的额头,温柔道:“该起身了。”
仔细地看了看燕文灏,在他要起身时,慕子凌便抓住了他的手,蹙眉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对吗?”
虽然经过了一夜,燕文灏已经冷静下来,也把那份恨意重新放入心底,恢复成跟往日一般无二了,但他略显红肿的双眼,却根本无法隐藏,慕子凌还是注意到了。
怔了一下,燕文灏轻摇了下头,他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没有发生什么,谦和你无需担心。”他不想让慕子凌再为自己担心了。
听了话,慕子凌本就皱着的眉头又皱的深了些,心下也有了担心,他张口要说什么,但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被燕文灏突然俯身下来用唇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傻乎乎地瞪圆眼睛,待反应过来后,连耳根都渐渐红了。
“……”
一个既霸道又充满柔情的亲吻完毕后,燕文灏的双眸带笑,又抬起手摸了摸慕子凌的脸颊,轻笑道:“如此,还觉得我有事吗?”
“……”
慕子凌有些怔怔地看着他,显然是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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