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流的微弱声音。
月琴奏鸣之音逐渐清晰,同一音调忽高忽低,听了一刻竟是在奏被打乱的徵羽之音。
音阶高低迭起,如同摩斯电码一般在传送什么信号。
一般人可能连音阶有几阶都分不清楚,但是囚牛天性好乐善歌,对音阶之分向来拿手。
他侧耳听了一刻,轻唤了一声:“玄淳,把小五抱来。”
玄淳应了一声,抱着只毛绒狮子般的狻猊过来,轻轻把它放在地上。
“狴犴,你也过来。”
正八边形在浊流中形色不变,但是仍然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沙中鸣着的,是徵音与羽音。”囚牛伸出食指,在八边上标注不同的符号,顺应东西南北,八卦即刻而成。
“五行与五音相通,”狴犴愣了愣,皱眉道:“莫非是奇门遁甲之术?”
“恐怕之后才是。”囚牛苦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们十个兄弟,正好对应十天干,我即为甲,睚眦为乙,推算到螭吻,刚好为癸,第一道门为我而设,徵音为火,羽音为水,你们两个站在我指定的地方,待我结印吟符便可。”
郑璞在旁边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实际上没太懂。
旁边螭吻看他那迷糊样正经道:“你也是来参观我们拯救世界的吗。”
郑璞想了想,问道:“难道五行之术这么通用么?”
“不是通用,”霸下淡淡道:“道教的世界便是由五行组成,过去但凡有身份的人都会去研读五行八卦,周易道德经。”
“五行……不是只有金木水火土么?”郑璞又奇异道:“为何需要研读?”
“怎么会,”霸下笑了起来:“五行,五音,五味,五脏,五方,世间万物都与五行有所对应,你若与我们这些人接触久了,也会略懂一二。”
说话之际,忽然听到远处咔的一声,八卦应声消失,只留下一扇直贯地底的洞开之门。
几人对视一眼,向下跳去。
门下没有阶梯,顺滑的泥沙若滑梯一般让他们从高处滑下,直达地底。
两盏长明灯悬在下一道门前,铜鹤铜鹿各立一旁,只见那银鹤上坐了个少女,身着石青琵琶袖袄裙,手执桃花折扇,双眸瞥了过来,盈盈恰如秋水。
怀中抱妹杀
玄龙王几经封印,灵力越来越衰弱,身体也越来越脆弱。
明朝道人再度将他降服,封印入暗幽之地时,他终于支撑不住经脉逆行的冲击,猝然离世,直接让那牢笼成为他最后的陵墓。
那一天湘鄂突降暴雨,同族之人莫不突觉心悸,玄家十子无不无故泪下,遥远感知到父亲已逝。
曾经被玄龙王照拂的一位族人在那道人离开以后,潜水入地,在他逝世之处外层又修了一道陵墓,四处无不镶满金玉珠宝,只愿安抚他难以平息的魂灵。
几百年前的地图在长江的数次改道、地势的缓慢变迁中,逐渐失去了作用,龙子们间或被放出又或者被捉妖师关起来,只有睚眦曾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找到龙陵,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如今十子重聚,还带上了最后保留皇族血脉的白溪,只愿能开启最深处的封印,宁息那躁动的龙珠,和不肯暝目的父亲。
蒲牢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看到这莞尔而笑的姑娘,警惕的后退一步,低声问道:“她是谁?”
“守陵人东菱。”睚眦淡淡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走正门,直接从盗洞潜下去,却差点被她抹了脖子。”
“呵,”那姑娘翻了个身从铜鹤身上下来,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斜着眼睛慢慢扇着扇子道:“我看你们第一道门都如此磨叽,直接作了法让那通道通向正陵门口,还不快谢谢我?”
“多谢。”囚牛上前一步,做了个揖道:“我们是玄龙王的遗孤,还请打开陵门,放我们进去。”
“千符之道,九重玄门,就被我这一道符令抹去麻烦,”东菱眉毛一扬,冷冷一笑:“一句话就想要我开门,也是想的开。”
“你想怎样?”霸下眉头一皱。
“怎样?”东菱以扇掩唇,嗤笑一声:“都跪下来求我啊。”
负屃向来稳重自持,听到这话都镇静不了,眼神登时冷厉下来,睚眦却横在他们前面,侧头低声道:“不能打。”
龙子之中,睚眦最为凶残好战,却居然忌惮这个女人,不知……所有人一起上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这女人如此嚣张傲慢,实在有点欠揍。
就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开来之时,螭吻走出人群,两眸温柔,面若春风。
卧槽他要干什么!
郑璞站在他们身后,心想本来看这快要上演武打戏了,这家伙一蹦出来感觉画风都不对了啊喂!
“这位姑娘,”螭吻含笑道:“怕是在陵墓里孤孤单单的守了五百多年了吧。”
“六百多年。”东菱瞪了他一眼:“又冷又困又饿,还不许我干这不许我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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