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芝他想要关心的事情。
王仙芝现在只想领教领教王小屏接下来的那一剑。
王小屏站在岸边,手中提了一柄普普通通的道门桃木剑,仰头望向那个老人。这个老人自从胜了李淳罡之后,再无旗鼓相当的对手,在王小屏所有练剑之人的心中,这都是一股不可言喻的闷气,因为他王仙芝是踩在剑道的头上登顶江湖的。剑林之盛,向来号称占据一座江湖的半壁江山,等到李淳罡输了以后,强如新剑神邓太阿一样没能把王仙芝拉下神坛,紧随其后的剑道大宗师,吴家剑冢素王剑的旧主,东越剑池宋念卿,同样无法一剑抒发胸臆,只要王仙芝在世一天,剑士就抬不起头一天,何谈一剑事了?
王小屏自幼练剑,就想着有朝一日要问剑武帝城,询问那个曾经说过一句“我观世间剑士如伶人”的王仙芝:我辈剑士当真无人?!
王仙芝朗声道:“王小屏,老夫进入北凉境内之前,只能等你三剑。”
王小屏没有大声回复,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中桃木剑,轻声道:“一剑足矣。”
王仙芝这次赶赴北凉,其实走得并不快,太快了,期待已久的那一战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但也不能走得过于缓慢,当初姓姜的年轻女子强开天门,王仙芝可以全然不放在心上,可若是换成姓徐的来做,就难说了。黄龙士那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将八个亡国的残留气运转入江湖,种种机缘迭起,乱象横生,先后有曹长卿、邓太阿、陈芝豹等武学天才一涌而出,不说百年难遇,称之为五十年一遇并不过分,结果像是在同一个春天中的雨后春笋,丝毫不顾忌来年是否会没了收成,须知许多事物分大年小年,大年太大,小年就真要小到不行了。这一大拨春笋里头,姓徐的年轻人无疑是后起之秀,偏偏他所处位置,就在王仙芝这棵常青老竹之下!
其实轩辕青锋输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冤枉,这么多年来,能够近身王仙芝的,只有邓太阿的飞剑,曹长卿的袖子,顾剑棠的方寸雷,年轻宋念卿那强弩之末的剑气,以及剑九黄阵图的临死一剑,可谓寥寥无几。
当然最近一次,是那个年轻藩王的拳头。
王小屏突然抬头微笑道:“王仙芝,站那么高做什么?”
说完之后,王小屏略微抬高提剑的左手臂,拧过手腕,以桃木鞘尾指向那座峡壁,微微下斜,似乎有所指,右手轻轻一拍朝己的剑柄。
手中这柄剑是十数柄今夏新造桃木剑之一,由于不是那道剑材质上佳的肥城桃木,色泽仅是微微紫铜,更说不上如何木香宜人,他跟无用和尚刘松涛一同结茅而居后,附近村民原本就听说过悬桃木于门户可以镇宅辟邪,可又不敢私自刻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正儿八经的游方道士,一开始仅是一户渔民跟王小屏讨要桃木剑,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纷纷登门,王小屏也没拒绝,都应承下了,至今还拖欠着八柄。桃者,鬼怵木也。武当山上几乎人手一柄桃木剑,下山之前,王小屏身负符剑神荼,反倒是成了异类,记得下山之初,师弟洪洗象送至山门牌坊,笑着说帮他这个小王师兄雕刻了半把桃木剑,王小屏当时仗剑下山,哪里会在意一把山上山下皆是触手可得的桃木剑。
桃木剑的剑尾,一拍之后,轻轻一翘。
“起。”
王小屏轻轻说出一个字。
片刻安静之后,便是一大串不绝于耳的轰隆隆震响。
只见王仙芝脚下的峡壁,从下往上,如有一把开山大剑从中“挑山”,峭壁裂作两半,不断有山石滚入江水,激起千层浪。
“起剑就已是这般气魄,看来是想学李淳罡的出鞘事了?既然你只肯出一剑,老夫随你。”
王仙芝洒然一笑,轻轻跳下山崖,下坠速度并不太快,等他双足落在水面之前,恰好有一块巨石从山体裂出,王仙芝伸出一掌托住数人高的沉重壁石,朝王小屏那边踏江奔去。
单手托起万斤巨石,但是在王仙芝脚下的江面上,仅是被踩出一圈圈几乎微不可见的涟漪。
王小屏望向江面滚石的奇异场景,没来由想起了掌教师兄当年的指断沧澜江,不是想要在百姓面前显摆山上神仙的通玄本事,而是暴雨骤至,几艘渡船风雨飘摇,师兄这才拦下上游汹涌江水,直到渡船安然到岸。
以前在山上,他王小屏是师兄弟里练功习武最为勤快痴迷的一个,他总觉得师兄们太不把修道当回事,不苛求证道长生无妨,可未免也太不在意“武当当兴”那四个字了,师兄王重楼总说不急不急,而那个喊他小王师兄的洪师弟,自己总有点怒其不争的怨气,只是等到听说师弟有一天真的下山了,王小屏却又觉得师弟一辈子呆在山上修那个不可道的道,会不会更好一些?
王小屏浑然忘我,仿佛没有看到王仙芝已经托巨石奔雷而至。
王小屏会心一笑。
记起了年幼时,即是同门师兄又如慈父的掌教王重楼,总喜欢把一个孩子高高抛入天空,然后抱住他时笑着说一声“接住喽”。
记起了坐在师兄宋知命的脖子上,一起去大莲花峰巅看日落。记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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