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铜人师祖另外一手托起。
陆地冲起一道龙卷。
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
两两相撞,夹击天地之间的徐凤年。
徐凤年身形轻盈一旋,堪堪躲过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撞击。
但他的前进终于还是被铜人师祖所阻滞,后者前踏一步使出缩小天地成方寸间的神通,伸手扯住半空中徐凤年的脚腕,在空中扯出一个半圆,狠狠砸出去。
徐凤年左手五指张开,轻轻一拂,硬生生刹住身形,这是他第一次站定,直面前方那位在棋剑乐府一直被洪敬岩压住风头而名声不显的铜人师祖。
铜人师祖冷笑道:“想走?”
徐凤年面无表情,没有答话,视线直接跃过金黄巨人,看向更西面的地方。
铜人师祖瞥了眼年轻北凉王的腰间佩刀,平淡道:“不出刀,很难。”
这并非铜人师祖口出狂言。
别人不清楚此人的通天本事,徐凤年倒是知道些,听潮阁藏有一份绝密档案,其中便有很早接触到的烂陀山那位六珠菩萨,但铜人师祖的潜藏实力,显然不是那女尊菩萨可以媲美的。
档案上别的不说,仅是两个措辞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谪仙。”
“天王法身。”
徐凤年确实没有把握撇下此人继续前行。
可这不意味着徐凤年若是放开手脚大战一场,就没机会宰掉他。
徐凤年深呼吸一口,左手拇指轻轻按住刀柄,沉声道:“如你所愿。”
一万把凉刀
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以江南寒族书生跻身北凉顶层官场的陈锡亮,和流州刺史杨光斗并肩立于城头,一起望向因雪泛白的天空。
相较中原腹地那些高大雄伟的城墙,青苍城的低矮外墙显得如此滑稽可笑,而这座孤城却又恰恰位于西北边塞,就如纤弱女子被推到洪水泛滥的江畔,随时都会被一个浪头打死。陈锡亮伸手去接那些暂时还稀疏单薄的雪花,呢喃道:“太安城那边,雪中退朝者,朱紫尽公侯。”
杨光斗点头笑道:“是啊,咱们这儿可不太一样,大雪满弓刀,甲重刀更沉。不过这边的莽夫可说不出什么朱紫公侯,顶多嚷几句井口有个黑窟窿的打油诗。”
陈锡亮有些笑意,问道:“我曾经在江南道听说这个典故,好像跟大将军有关?”
杨光斗搓了搓手,“王爷还是小世子殿下那会儿,大将军带着一家人在听潮湖赏雪,结果给世子殿下硬逼着写诗,情急之下,大将军哪里做得出诗来,抓耳挠腮了半天,还真给大将军憋出了那么一首,如果没记错的话,整首诗是雪花大如拳,井口黑窟窿。黄狗换白衣,白狗……”
陈锡亮笑问道:“接下去呢?”
杨光斗无奈道:“大将军明摆着是接不下去了嘛,当时就给咱们世子殿下追着撵着打了半天。不过这幅荒唐场景,以往在清凉山经常有,王府上上下下,早就见怪不怪了。”
杨光斗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嗓音沙哑轻声道:“那时候的大将军,腿脚还是很利索的,逃命起来挺健步如飞。”
陈锡亮呼出一口雾气,笑道:“离阳所有世子殿下里头,就咱们北凉胆敢如此‘大逆不道’了吧。”
杨光斗笑道:“可不是!”
李陌蕃匆忙走上城头,他身为龙象军副将,果真如传言那般桀骜难驯,入驻流州后就没踏入过刺史府邸半步,但今天竟然主动面见刺史大人,让那些城头守军都大吃一惊。前段时间龙象军违反都护府军令擅自分兵出击,流州军政双方已经有剑拔弩张的不好迹象。杨光斗转头看了眼李陌蕃,笑道:“呦,稀客稀客,李副将也有登高赏雪的雅致?”
李陌蕃皱了皱眉头,没有计较刺史大人的冷嘲热讽,沉声道:“最先出现的紫气异象和弩箭破空,本将不知底细,不去说它。但方才前线游弩手来报,古董滩柳珪大营有三支骑军紧急出动,皆是赶赴临谣城方向。其中呼延克钦耶律宗堂两员大将各领五百轻骑,柳珪心腹部下林符更是手握柳家军一万主力骑兵,甚至连仅有的两百重骑兵也隐藏其中,随时可以人马披甲冲锋作战。”
杨光斗神情凝重,问道:“奔着你们龙象军主帅而去?”
李陌蕃嗯了一声,狠狠揉了揉下巴,眼神阴森,“看来那支穿插到青苍临谣之间的羌骑是诱饵。”
杨光斗一听到这件事就火冒三丈,忍不住就要说几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愤懑言语,品秩不高暂时作为刺史幕僚的陈锡亮拉住杨光斗的袖子,走上前一步,平静开口问道:“李将军,假设小王爷的龙象军已经对上那万余羌骑,如果羌骑避其锋芒,有意诱敌深入,龙象骑军能否在追击战中取得成果?”
李陌蕃冷笑道:“只要被咱们龙象军逮住了,除非是羌骑一看到就选择掉头跑路,否则不需要一个时辰,肯定全军覆没!”
李陌蕃伸手按住墙头,“现在怕就怕最擅长绕圈子的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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