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家的,就傻乎乎跑去练刀了。整天唠叨着王爷的名字,连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徐凤年无言以对,伸出手指敲了敲眉心,苦笑道:“女人啊!”
柴夫人望向远处那些个在动荡中活下来的家族人,平静道:“有个叫司马碧水的女孩,信誓旦旦说她要是哪天练成了绝世刀法,一定要去北凉找那个叫徐凤年的家伙,就算做不成他的媳妇,做他的红颜知己也可以。很多人都取笑她,其实没什么天赋的她只是埋头练刀。”
徐凤年轻声道:“然后死了。”
她点了点头,语气清淡,“是啊。杀不了人,又不愿受辱,就拿刀自尽了,是一刀过腹,而不是轻抹脖子,因为如果是后者的死法,还是不会被那些男人放过的。在咱们西域,这样单纯的傻瓜,尤其是女子,总是命不长。就算侥幸活着,也活不痛快。”
徐凤年顺着她的视线,一起望向那些依稀有了点无忧无虑欢声笑语的人群,感慨道:“以后会有天下太平的那一天的。到时候你们西域也会有书声琅琅,孩子不是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而是怎么寒窗苦读怎么考取功名,以后也会有杨柳依依,男男女女人约黄昏后,年轻人就做着年轻时候该做的事情。以后会有藤椅,老人躺在上边晒太阳,慢悠悠回想着这辈子做了哪些自豪的壮举,做了哪些后悔事,然后这一生临了,能够安安心心地把未完成的愿望交付给膝下子孙……”
柴夫人笑着轻轻摇着头,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脚下这块渗满鲜血的土壤,有一天会出现这幅世外桃源的美好画面。
但她下意识伸手捋了捋一缕散乱的鬓角青丝,动作轻柔地捋往耳后。
只是她骤然身体绷直,使劲握住脚边那张牛角弓,在直觉敏锐的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细如发丝的气机涟漪。
在四周极远处,出现了一声声沉闷压抑的连串声响。
那三名内城榜上有名的高手也略显慌张地举目四望,结果只看到最近一处的景象,那是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一具身着夜行紧身黑衣的尸体从树上坠落在地,要知道那棵树上可正挂着三只大灯笼,明显司马家族的挂笼之人从头到尾都没能发现此人的踪迹!但真正让三个跻身本城一流高手感到手脚冰凉的,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坐在小板凳上的年轻人,瞧着挺人畜无害温良恭俭的,杀起人来却如此不露痕迹,宗师,绝对是内城前三甲高手董铁翎都逊色的宗师!
这位柴夫人由于近水楼台,更因为是内城高手排名仅在董铁翎之后的高手,才勉强发现了那些玄妙涟漪。
她大致清楚在离阳江湖,武人境界分九品,二品才算登堂入室,在中原有个小宗师的称号,而她勉强站在了这个二品门槛上,看到了一点门室内的壮观光景,她以前总以为自己若是能够放下家族事务,一心一意专注武道,那么跻身内城前三甲肯定轻而易举,说不定都能跟那些离阳江湖上传说中的一品高手一较高低,至于之前几次武评十人和最近的武评十四人和四大宗师,她都没有什么概念,知道他们很厉害,如同远望一座高山,知道山峰很高,但到底是如何巍峨高耸,不曾真正走近,是无法想象的。那么身边这个她到现在对他身份还将信将疑的年轻男人,就等于略显吝啬和晦涩高深地给她打开了那种一品境界的门缝,于是她恍然大悟,在这座城内自命不凡的一流高手,在那一小撮真正的武道宗师眼中,与蝼蚁何异?随后就算司马家族的孩子都能看到古怪一幕,从老远处的阴影中猛然窜出一道鬼魅身影,疾奔如雷,气势汹汹,他们以为是正大光明来杀人的董家高手,说不定就是凶名昭彰的董铁翎本人,但很快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那个身形十分矫健的高手貌似不是来砸场子的,而是给人逼着推着过来的,他似乎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除了不断靠近那栋茅屋的期间毫无悬念,同时他的脚步凌乱,四处扑闪,尤为狼狈,明明没有人跟他过招,都做出了几次让人眼花缭乱的前翻后翻侧翻,总之各种翻,原本挺高的一个高手,结果愣是沦为司马家孩子眼中那种杂耍的,他在距离茅屋三十步左右的地方,终于能够停下喘气,这个时候柴夫人才看到这个老人,竟是财神李家那位身份尊贵至极的天字号供奉,此时身上衣衫褴褛,像是被利器一点一点切割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他死死盯住坐在小板凳上的那个年轻人,嗓音沙哑道:“好一手邓太阿的养剑驭剑,我总算知道你是谁了。”
徐凤年看着这个离阳赵勾的元老之一,“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在青苍城有个你的同僚,在他死前说了句话,他等于替你死了一次。你走吧,记得告诉李丰茂,以后别再跟司马家族较劲了。至于你在西域的谋划,这些年都中规中矩,我也能当作没看见。”
那个清瘦老者怒喝一声,一个前冲,脚下尘土飞扬,被脚尖瞬间踩踏出一个土坑,只是老人很快就猛然停止。柴夫人紧紧眯起眼,结果看到有一柄长不过寸余的“飞剑”,就那么悬停在老人的额头前方。
剑身碧绿,晶莹剔透,是一柄很能让人心生欢喜的漂亮小剑啊。
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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